那辆由“蝴蝶”匿名预约的出租车,七拐八绕,在凌晨的夜色中,终于将林远送到了位于东海城远郊结合部的一家毫不起眼的老旧旅馆。
旅馆的名字很俗气,叫“幸福旅社”,招牌上的霓虹灯坏了一半,孤零零地闪烁着“幸旅”两个字,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凄凉。
林远拉了拉运动服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用一张在“走线”途中“友情赞助”的假身份证,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外地口音,付了三天的现金房费。前台昏昏欲睡的大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把一把油腻腻的钥匙丢给了他。
数字痕迹?不存在的。在这种地方,现金才是硬通货。
房间在二楼最角落,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和劣质香烟混合的怪味。墙壁上糊着发黄的壁纸,角落里还有蜘蛛网。床单看起来像是刚从古墓里刨出来的,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潮味。
『龙门客栈豪华单间,大概也就这水平了。』林远自嘲地想了一句,比这更糟的环境他都待过,这里至少还有张床,能挡风遮雨。
他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先仔细检查了房间的门窗。门锁是老式的弹子锁,他从背包里摸出一小片硬塑料卡片,几下就从门缝里给反向别死了。窗户的插销也用一根从路边捡来的铁丝加固了一下。又从洗手间的旧牙刷上拆下几根刷毛,巧妙地夹在门缝和窗缝的隐蔽处——这是最简单的入侵警报。
做完这一切,他才稍微松了口气,将背包放在床上,露出了里面那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和那个黑色的U盘。
『蝴蝶,还在吗?』林远轻声呼唤。他将U盘插上笔记本,用仅剩的电池开机。
屏幕亮起,但并没有出现蝴蝶少女的投影,只有一个极其黯淡的、几乎看不清的深蓝色蝴蝶轮廓在屏幕中央微微闪烁,仿佛风中残烛。
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女声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我在,主人。但我的核心能量已接近枯竭,无法维持长时间的显化形态和复杂运算。除非……您能为我补充能量。』
补充能量?怎么补充?林远一时间有些懵。这玩意儿难道还能充电不成?
『……这个问题,我们稍后再讨论。』蝴蝶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无奈,『当务之急,是应对戴维森和卓普家族的后续行动。您昨晚的“金蝉脱壳”虽然暂时摆脱了他们的直接抓捕,但以他们的行事风格,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明白。』林远眼神一凛,『被动防守,只会不断消耗我们本就稀缺的资源和精力。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给他们设个套,看看能不能把水搅浑,顺便……捞点好处。』
在逃亡的路上,林远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他不能一直这么东躲西藏下去。他要查明父亲死亡的真相,要搞清楚“蝴蝶计划”和“新金融秩序”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还要……让那些把他逼上绝路的人,付出代价!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必须先活下来,并且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您的想法……很大胆,主人。』蝴蝶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赞赏,『但风险也极高。戴维森背后是整个卓普家族,他们在西联邦拥有通天的能量,即使在东大共和国,恐怕也有不为人知的渗透。』
『我知道。』林远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所以,这个陷阱,必须设计得足够巧妙,足够出其不意。』
两人(或者说,一人一“蝶”)开始借助笔记本电脑上简陋的地图软件和蝴蝶勉强还能运行的基础信息数据库,制定一个针对戴维森的、更加大胆和周密的诱捕计划。
计划的第一步,是选择一个合适的“钓鱼”地点。
林远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东海城老城区的一家名为“静心茶馆”的地方。
这家茶馆有些年头了,木质结构的二层小楼,隐藏在一条僻静的老街深处。平日里顾客不多,大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茶客。茶馆的布局相对复杂,前门临街,后门通向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巷,巷子外面就是老城区的居民区,四通八达,极易藏匿和撤离。
林远提前一天,乔装成一个普通的游客,亲自去“静心茶馆”踩了点。他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将茶馆内外的环境、所有的出入口、监控探头的死角,都摸得一清二楚。并且,他还偷偷在二楼一个视野极佳、但又不易被察觉的雅间包厢内,安装了两个针孔摄像头和一个高敏度录音器。这些玩意儿,都是他从电子市场淘来的廉价货,但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更有意思的是,这家茶馆的老板,是一个六十多岁、身体依旧硬朗的退伍老兵,姓钱,大家都叫他钱老头。林远在和钱老头攀谈时,有意无意地透露出自己对西联邦某些霸道行径的不满,没想到一下子就引起了钱老头的共鸣。
钱老头年轻时参加过援外任务,和西联邦的军队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干过,对那些“西联邦杂碎”的厌恶,是刻在骨子里的。
当林远暗示自己可能需要“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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