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裹挟着梧桐叶的碎影,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打着旋儿。江叙白抱着一摞天文社的资料,脚步不自觉地轻快起来——他知道,此刻苏晚一定又在忙社团的宣传工作。
拐过走廊转角,熟悉的身影果然映入眼帘。苏晚踮着脚,正将一张海报往公告栏上贴。浅蓝色牛仔外套的衣角被风掀起,露出后腰一小截白皙的皮肤,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我来帮你。”江叙白快步上前,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胶带。刹那间,薄荷混着柑橘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不同于往日,像是清晨带着露水的橘子林,清甜又令人心动。
苏晚仰起头,眉眼弯弯:“下个月的观星露营,要不要当我的专属向导?”她浓密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扇形的阴影,眼中盛满期待。江叙白喉头发紧,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只能局促地点了点头。风突然大了些,几张宣传单被吹落在地。苏晚蹲下身去捡,书包侧袋里露出一角星空明信片,金色烫印的猎户座腰带三星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仿佛在诉说着某个未说出口的秘密。
深夜的自习室里,零星亮着几盏灯。江叙白转着笔,心思却全然不在面前的习题上。他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地飘向斜前方——苏晚咬着笔杆,正专注地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忽然,她转头朝他招手:“帮我看看这段星轨计算!”江叙白慌忙起身,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水杯。透明的水渍在桌面上蔓延开来,正巧漫过苏晚摊开的笔记本。
“啊!”苏晚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去抢救。她手腕上的星星手链叮当作响,江叙白也手忙脚乱地抽纸巾。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掌心的温度,两人像触电般同时缩回手。教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被点燃,变得滚烫起来。
“那个......”苏晚红着脸,把笔记本往怀里藏了藏,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其实是写给你的......”话未说完,窗外突然炸响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江叙白看着她睫毛上沾着的细小水珠,在灯光下闪烁,宛如受惊的小鹿。她慌乱地收拾着东西,那张未写完的明信片,最终被雨水洇湿了边角。
第二天,江叙白早早来到教室门口,满心期待着与苏晚相见。然而,两节课过去了,始终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直到傍晚,他在校医室看到了脸色苍白的苏晚,正被室友搀扶着往外走。那一刻,他的心猛地一沉。后来,他才知道,那张“急性白血病”的诊断书,就这样无情地将那个总在星空下微笑的女孩,永远留在了消毒水的气味里,也将那张未寄出的明信片,永远封存在了那个被雨水打湿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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