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河村。
日落西山,天色渐暗。
忙碌一天的村民拎着农具往家走,路过一家小院时,忽然哭声大作。
“你们听听,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去年才把家里的牲口卖了,这次又没考中,再这么下去怎么得了?”
“怮相公再考下去,非逼得一家老小走上绝路不可!”
说起林书生,方圆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科举二十年,把家业败得一干二净。
屡战屡败,年年落榜,人称“怮相公”
虽然称作怮相公,但却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一家人省吃俭用供养对方考科举,但他却屡试不第。
“娘啊,卖了田,我们一家如何过活?”
“弟弟们还小,全靠家中十亩薄田度日,没了田,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林家三姐弟,长姐林婉儿哭红了眼,抱着母亲不肯撒手。
二弟林弈拎着鱼篓,站着门口发呆,一天前刚穿越而来,一顿饱饭未吃,就被赶去下河摸鱼,贴补家用。
三弟林凯才五岁,躲在二哥身后,吓得不敢吭声。
周氏面露难色,咬着嘴唇,不为所动,任由长女哭诉,就是不松口,铁了心卖田供丈夫读书科举。
林家祖母贾氏见状,长吁一口气。心道:“苦一苦儿孙,待你们爹爹考取功名,就有好日子过了。”
林家书香门第,祖上三代都是读书人,到了林泰文这一代,家道中落,家财所剩无几。
二十年科举路,就是一场败家史。
“娘,今儿运气不错,孩儿捉了两条肥鱼。”林奕硬着头皮走进堂屋,鱼篓尚未放下,便被两道目光盯上了,后脊梁骨直冒凉风。
暗道不妙,想跑已来不及。
“好,好孩子。把鱼养在缸里,明儿一早拿去鱼市换钱。”
“一转眼奕哥儿长成大人了,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瞧一瞧。”
奶奶耶,我才十二,是个孩子啊。
看着慈眉善目的祖母,林奕心里慌得一批,有种不祥的预感。走上前去,只见祖母掏出一封信。
“你爹来信了,你可识字?”
“父亲教过,识字不多。”
前世,林奕是个古董商,看过许多古代文献,也懂些琴棋书画。对古代科举制度,知之甚详。
但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有一个沉迷科举不能自拔的败家爹,再加上一心光耀门楣的祖母,望夫成龙的娘亲。
绝了!
林奕拿过书信一看,惊骇莫名,吓得面无人色。
虎毒尚不食子,这尚未谋面的败家爹,他怎么敢?又是怎么想的?
要我卖身为奴?
“这是你爹爹的意思,你意下如何?”
“奕哥儿,你爹爹已经找到门路,下次科举一定中。”
“没钱了就卖儿子换功名?”林奕冷声道。
“休要胡说。家中什么情况你也清楚,半大小子吃垮老子。你爹爹进学花销甚大,你作为家中长子,理应为父分忧……”
“不要卖我弟弟,娘亲……”长姐林婉儿松开母亲的手,一把将林奕护在身后,心如死灰道:“就把田卖了吧,不要卖我二弟。”
“我还没死,家中事轮不到你做主。”祖母面色一冷,指着林奕道:“乖孙,你来说。”
“我……”
林奕心头火大,为了钱卖儿子,摊上这一家,还有什么可说的。
“下次再考不中是不是就要卖大姐和三弟?卖完了儿女,还能卖什么?”林奕冰冷的目光扫过祖母和娘亲,其意不言而喻。
“逆子!”
祖母恼羞成怒,一口气没喘上来,眼珠子一翻,昏了过去。
“娘!”周氏大惊,顾不上责骂儿子,连忙扶起歪倒在地的婆婆。
“放平,别动。”
林奕叹了口气,不能不救。
背上了气死祖母的名声,在这以孝治天下的古代,这辈子就算完了。
“大姐,快去打一盆温水。”
一番吩咐后,他掐住祖母人中,按压穴位,没过多久,祖母便有了反应。
见此一幕,周氏总算松了口气,看向儿子的眼神变了。
“奕哥儿,你会医术?从何处学来的?”
“爹的书房里有医书,我看过。”林奕搪塞道。
“二弟是有本事的,不如……”林婉儿咬着牙,犹豫半响,道:“把我卖了吧。”
林奕闻言一怔,扭头诧异的看向大姐,只见大姐眼睛红肿,小脸紧绷,隐有决绝之意。
“不可!”林奕果断拒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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