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的意识在浓稠如墨的黑暗中漂浮,尖锐的耳鸣声仿佛无数根银针,狠狠地扎进他的脑袋,搅得脑髓生疼。记忆的最后画面,是周子豪那双锃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毫不留情地碾在他的手指上,钻心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而陈艳楠,那个曾与他海誓山盟的女人,此刻正冷漠地抱着双臂站在阴影里,月光洒在她脖颈的钻石项链上,折射出刺目的寒光,仿佛在嘲笑他的狼狈与不堪。
“吾乃陆家老祖,一生纵横天地,所向披靡,坐化之际留一缕神识于玉镯中......”
一道苍老浑厚的声音,如惊雷般在陆沉的识海中炸响。他浑身剧烈颤抖,想要睁眼,却感觉自己仿佛被封印在琥珀中的飞虫,身体完全不受控制,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可叹我陆家后人竟落魄至此!”那声音中蕴含着雷霆般的怒意,震得陆沉的识海嗡嗡作响,“今日有缘相见,便传你毕生所学——”
话音刚落,一股浩瀚如海的信息流如决堤洪水,轰然灌入陆沉的识海。他只觉得天灵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开,无数古籍秘典、深奥的医道玄术、神秘的奇门遁甲知识,化作金灿灿的文字,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在这众多知识中,一本泛着青光的《万法符咒》最为醒目,一百零八道符咒在他眼前次第展开,有神行咒、驱邪符、开天眼,甚至还有道门禁术“五雷咒”,每一道符咒都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切记!玉佩之中的残存功力已被你吸收,遇到普通武者足可自保,今后你要勤加练习,把陆家传承发扬光大。”老祖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遥远,“但若敢用此术行邪道,必遭天诛地灭!”
陆沉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那块已经发霉的水渍。晨光透过破旧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金线,空气中还残留着陈艳楠惯用的迪奥真我的香水味,那是他省吃俭用攒了三个月工资才买来送给她的礼物,如今却成了刺痛他心的利刃。
“狗男女......”他咬着后槽牙,艰难地撑起身子,突然愣住了。他清楚地记得周子豪踩断他手指时那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吧”声,可现在他的右手食指完好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莹润如玉,全身连一丝受伤的痕迹都没有。
就在这时,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陆沉掏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上“韩主任”三个字,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韩冰,中州医院最年轻的外科主任,以冷若冰霜、铁面无私著称,她这个时候来电,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立刻来我办公室。”电话那头传来清冷的女声,不带一丝温度,简短的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陆沉挂断电话,快步穿过医院走廊。一路上,他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导医台的小护士们凑在一起,不时朝他投来异样的目光,窃窃私语;路过住院部时,两个实习医生故意提高嗓门,大声谈论着:“听说没?有人抄袭周医生的会诊记录......”这些话像一根根刺,扎进陆沉的心里,他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展开。
外科主任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陆沉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韩冰背对着他,正在专注地看CT片,阳光从她身后的落地窗斜射进来,给她的白大褂镀上一层金边,却丝毫融化不了她眉宇间的寒霜。
“解释。”韩冰没有回头,只是将一份病历推到桌子边缘,冷冷地说道。
陆沉的手指触到纸页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他昨晚熬夜写的会诊记录,每一个字、每一个数据都是他辛苦研究的成果,可此刻病历上却赫然署着周子豪的名字。
“这是陷害!”陆沉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陈艳楠当时在场,她可以作证......”
“她作证这是周子豪的作品。”韩冰打断他的话,纤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医务处已经立案调查。现在起,你去护工站报到。”
陆沉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让他保持着清醒。他知道,在周子豪这个副院长儿子面前,在医院这个复杂的环境里,再多的辩解都是徒劳。
“我明白了。”陆沉强忍怒火,转身离开办公室。走出门口的那一刻,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对狗男女付出代价,还自己一个清白。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转身离开后,韩冰望着他的背影,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又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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