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沨被屋子外一阵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惊醒,眯了眯眼望向一旁,却不见老爷子的踪影,草席上只有他叠的方方正正的麻布毯子。探起头来,才发现老爷子正光着膀子坐在地炉前添柴,一丝丝伴随着香味的青烟缓缓升腾,在屋顶打转。
“臭小子,一闻着吃食就起来了?当真是猪啊你。”老爷子见着床头探出的林沨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
林沨嘿嘿笑了笑,毯子一掀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伸着懒腰快步走到咕噜咕噜沸腾着的锅前,作势使劲地闻了闻味儿,露出一脸满足地神情。老爷子看也不看他一眼,似乎是早就免疫了林沨这些客套的招数,不过他还是端起一旁早已盛好晾着的一碗满满当当的粥,递给了林沨。
在老爷子身旁蜷腿坐下,林沨接过碗筷就是一仰头,包了一大口在嘴里,边嚼还不忘边奉承道,“您这鱼片粥啊,那当真是绝了,色泽明亮,香味悠长,入口回甘。我看啊,那镇江酒楼的厨子就该来好好向您请教请教,问问您——”。“行了行了,赶紧吃,一会儿该出发了”,老爷子白了林沨一眼,站起身来,推门出去准备出海了。林沨赶忙再喝了两大口粥,急匆匆放下碗,跟了出去。
天色只微微有些光亮,江口村便已是一番忙碌的景象了,各户人家都开始整理渔网渔具,准备需要携带的干粮和淡水等等。林沨把渔网整个抱起来,抗在肩上,另一手提上水桶,快步跟上老爷子朝海边去了。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并算不上壮实,但从小便开始的打渔生活让他练就了一身紧实的肌肉,虽然身上穿着麻布做成的汗衫短裤,显得有些土气,但是生得一张英气十足的脸蛋,配上小麦色的皮肤,倒也算得上英俊。
二人配合着把东西全都搬上了渔船,老爷子站在船头,闭眼默念了些什么,似乎是渔民出海时的一些祈愿。随即起锚扬帆,跟随着前前后后大大小小的几艘渔船,朝海里驶去了。
林沨靠着船桅坐着,哼起了小曲儿,望向远方,天边已经泛起些鱼肚白,月亮似乎还想再天上呆一会儿,可不一会儿便越来越黯淡,看不清楚了。他盯着远处入了神,不禁想到那天晚上看到的青蓝色的月亮。“真美啊”,虽然觉得是自己眼花了,他还是不由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也许是坐得有些无聊了,他翻身起来,两手靠在船边,探头在海里寻起鱼群来了。
“老爷子,我听王叔家的大儿子说,他见过有人只用意念便能知道鱼群在哪儿的。”林沨瞪大了眼睛,向海面下四处打望着,“是真的吗?”老爷子站在船尾,悠闲地掌着舵,听了林沨这话,嘴角微微一抽,十分不屑地说道,“嘁,那都是些歪门邪道,要说这判断鱼群的位置,还得靠咱老祖宗传下来的本事”。
说起了打渔的内行问题,老爷子立马来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地向林沨说道起来。林沨已经不知道听老爷子讲过多少遍诸如如何通过海流判断鱼群的走向,如何通过海面的状态判断鱼的种类等等的问题,他趴在船边,只将老爷子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还是一心望着水里,试图寻到鱼群的踪影。
就这样继续航行了不久,天空开始响起些闷雷,天色更加阴沉了几分。林沨明显感觉到海浪变得比往常更加躁动不安了,船身在浪中摇晃着发出吱呀的声音,他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虽然坏天气他也没少遇到过,但是这一丝莫名的烦闷情绪却始终挥之不去。老爷子也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微微摇了摇头,“准备返程了,大暴雨要来了。”说着,便把舵向右打死,准备调转船头。
风越来越大了,船帆被吹得哗哗直响,林沨把着桅杆,随时准备降帆。他紧张地四处张望着,忽然在远海方向看见一艘若隐若现的大船的轮廓。他怕自己看错了,跑到船尾仔细地观望起来。“老爷子,远处有艘看起来很大的船”,林沨再次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老爷子转过头去瞧了瞧,确实是一艘大家伙,只是离得还比较远,在风浪中完全看不清楚,只能辨识出摇摇曳曳的轮廓来。
雷声开始变得密集,雨说下就下了起来,借着风势打得人生疼。“不管他,我们得快点回去,这种鬼天气”,老爷子向海里啐了一口,稳住手中的舵把,可风势越来越大,手中的舵把似有千斤重一般,“降帆!”。林沨扎了个马步全力使自己稳住身体,用力地拉动帆索,把帆降了下来,防止桅杆被大风吹断。万幸的是,风浪是顺着他们返程的方向的,他们的船就这样踏着浪起起伏伏,朝村子的方向驶去。
林沨死死地抱着船沿,狂风暴雨一个劲地朝他袭来,他不停的用一只手抹着脸上的雨水来保持视野的勉强清楚。忽然之间,他感觉视线骤然变暗了一些,猛地转头,赫然是一艘官船样式的巨船不知何时已接近了他们!“该死的”,注意到了异常,老爷子死命地搬动着船舵,想要偏转船行进的方向避开来船,但是此时正是处在狂风巨浪之中,哪里改变得了方向!
眼看着两船就要相撞,一声巨响从大船内部传来,霎时间,一道汹涌的水龙卷从船体奔涌而出,直冲天际。那大船瞬时便被扯得爆裂开来,无数断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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