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烬陷入了梦境之中。
梦境里有爽朗的父亲、英飒的母亲,还有见他绷着脸便一个劲欺负他的长辈们。
那时,身为表兄的弗里斯只是个脾气臭的小黑龙。
一切都如当年。
看着看着……霜烬忍不住哽咽。
他想再看看他们,一会儿就好,可冒出这个想法的瞬间——梦境开始褪色,他被无形的大手拖拽着远离了这一切。
父亲的笑凝固成灰白色,母亲的鳞甲碾落成泥,长辈们的目光变得冰冷,弗里斯的手穿过他的身体,化作飘散的烟尘。
“不……”
他竭力伸出手。
可獠牙咬着他的脚踝,将他无情地拖进了深渊。
睁开眼的瞬间,有金属冷光刺入眼中。
俞沐的骨甲近在咫尺,霜烬知道它有多么坚硬,亦知道骨甲的主人在用多么冰冷的目光审视他。
不由地、他又将脸埋进臂弯,沾满血污的白发黏在皮肤上,像最后一层保护壳般遮盖住他的肩背,掩饰那些抑制不住的颤栗。
是了,他被狠狠地惩罚了,并在潮水一样的痛楚中昏厥了过去。
“醒了就起来吧。”
雌性的声音平淡,和事情发生前没什么不同,可霜烬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还被丢进了浸满弗里斯血的“牢室”。
“不说说么?为什么那么对待雷亚的原因?”
见霜烬如雕塑般静止,俞沐也没有强求他,愤怒过后,她的思绪渐渐沉淀,化作深思,她思考着霜烬这一举动的动机。
她蹲在地上,换了种说法:“你要终止合作,去投靠那些‘畜生’吗?”
投靠那些人,做跟他们一样的事情,最后变成和他们一样的“畜生”?
霜烬知道她的潜台词。
但他依旧默不作声,仿佛死了一般。
俞沐没空耗下去,她抓起霜烬血肉模糊的手臂,又在上面割了一刀,接了小半碗的血。
洞穴门口守着年轻强壮的狮族雄性,当俞沐走出来,他们无一不绷紧了身体,连深呼吸也不敢的直视前方,直到她消失在视线里,才敢去嗅一嗅属于雌性的甜香。
端着那小半碗血的俞沐爬上了山顶,她站在生物飞船的残骸前,注视着它迫不及待的飞过来,贴近龙血,没有任何异常变化。
那些有问题的龙血被它吸收得很好。
俞沐垂下的指甲敲着大腿,她将石碗里的血又一次的浇了上去,有一道想法在脑海中浮现。
飞船残骸是艾瑟拉星母巢的产物,与她的骨甲同源,而母巢还孕育出了她们。
那些雄性因基因暴政远走他乡,在异世撒下新的种子,假设他们在那时就控制了星球的守护者,并在龙族身上布下了随时都能致命的‘炸—弹’,将一代又一代的幼龙以同样的方式掌握在手中……
她面对的,将是一头庞然大物。
手掌抚摸上生物飞船的残骸,俞沐眼睫半敛:“你是在提醒我什么吗?”
只要促使飞船修复好自己,它就能向艾瑟拉发送坐标,让铠母族的雌性们降临于此,届时,一切都能变得轻松。
但那样,就显得俞沐太无能了。
“俞沐——”
有清朗的男声在底下大声呼喊,俞沐低头看去,有些惊讶。
云海渺渺,晨光打下一束彩色光圈,正正照耀在雷亚沙金色的头发上,他抱着活蹦乱跳的大鱼,一手作喇叭状:
“午饭吃烤鱼好吗?!——”
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他的嗓门依旧极富穿透力的传过来,俞沐摸摸肚子,点了头。
底下的人霎那间笑出一口白牙,琥珀色的双眼弯弯。
吃过午饭后,俞沐应狮族族长的邀请前往。
午后的阳光炙烤着狮族族落的黄土,她踩着滚烫的沙砾走向族长帐篷,那些金鬃的战士们纷纷退避,却又忍不住偷瞄她银白色的骨甲——他们都看到过,在她的手上先后折了两条龙。
帐帘掀开,热浪裹着兽脂烛的腥气扑面而来。
狮族族长是个左眼带着爪痕的中年雄兽,他正焦躁地摩挲着石座扶手,在他身后,俞沐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头曾在草原上被她用尾巴拖出混战的金发雄性,此刻正绷紧肌肉盯着地面。
“您来了。”
见着俞沐,狮族族长猛地起身,大步走向她,又在靠近俞沐后條然弯下腰。
没有寒暄,没有铺垫,狮族族长粗壮的脖颈暴起青筋,吐出话语时脸色臊得慌:“请您、与我族做个交易,不论您想要什么,我们都会竭力满足您!龙族在我族的领地范围出了事,他们不会放过我们,请您……”
他的喉结滚动数次:“请您在接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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