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舌头手按刀柄，盯着冯麟阁的眼睛发狠：
“三哥，真要为了奉天省跟弟弟撕破脸？”
屋内炭火噼啪作响，映得两人脸色通红。
冯麟阁斜倚太师椅，拇指摩挲着袖口盘扣：
“老四，赵尔巽给你个记名提督就把你喂饱了？这奉天省的地盘，凭啥你说占就占？”
两人腰间驳壳枪的皮套泛着油光，
帐外卫兵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自袁世凯只给了空头番号，
这东北的地盘就成了群雄争食的肥肉。
奉天省赋税占了东北半壁，
谁拿下就能多养两个镇的兵，
去了热河特别区，撑死也就养一个镇……
冯麟阁清楚，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论官职，我是记名提督；论兵力，我麾下五个标。”
吴大舌头往前跨半步，靴跟碾得青砖咯咯响，
“三哥要是服软，弟弟保你去热河当个都统，吃香喝辣……”
“放你娘的屁！”
冯麟阁拍案而起，震得茶盏摔在地上，
“热河那穷地方养得活老子的弟兄？有本事冲我开枪，别拿官帽子压人！”
他眼角余光扫向角落的张作林，
盼着这位二哥能说句话，
却见张作林捧着水烟袋装糊涂：
“两位兄弟，哥哥我只要吉省那片地，奉天的事儿别扯我。”
帐内气压骤降。
马腾溪作为大哥，刚要开口劝和，却见张学凉掀帘进来。
这年轻人腰间配着新式勃朗宁，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
“四叔、三叔，袁世凯正盼着咱们窝里斗呢。日俄刚打完仗，小日子和老毛子的探子就在奉天城外晃荡，咱们要是火并，岂不是给洋人递刀子？”
吴大舌头眉峰一挑：“小六子，你有话直说。”
张学凉从袖中抽出地图，指尖点在洮南府：
“奉天划洮南给热河，每月十万大洋补贴。热河能养两个镇，三叔不亏；四叔占着奉天核心，还是东北第一重镇。”
他抬头时目光如刀，
“要是闹起来，袁世凯的北洋军下个月就能开进山海关。”
冯麟阁盯着地图上的洮南，心里盘算了账：
热河加补贴，确实能养得起兵。
再看吴大舌头铁青的脸，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结局。
他突然笑出声，拍了拍张学凉肩膀：
“小六子够公道，我认了。但丑话说在前头，十万大洋少一个子儿，哥哥我拎着刀上门要！”
吴大舌头盯着冯麟阁伸出的手，牙缝里挤出句话：
“就按小六子说的办。但洮南的税赋，我只交到年底。”
两人手掌相握时，指节都绷得发白，帐内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三日后，北洋政府委任状到了：
吴大舌头任奉天督军兼27镇统制，
冯麟阁为热河都统兼28镇统制。
张作林握着委任状冷笑，知道袁世凯这是故意留口子……
热河与奉天的恩怨，迟早要再掀波澜。
而张学凉望着关外漫天大雪，手按剑柄暗忖：
待我在吉省站稳脚跟，这东北的天，怕是要变一变了。
帐外北风呼啸，四个结拜兄弟表面把酒言欢，腰间的枪却都没敢解下。
谁都清楚，这地盘划分不过是暂时的平衡，
奉系的刀光剑影，才刚刚拉开序幕。
光绪帝已成袁世凯手中傀儡，形同虚设。
满清朝政大权尽落袁氏之手，
便是皇帝想反对袁世凯与奉系军阀的协议，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当马、吴、冯、张四人被任命为东北三省外加河特别区军政长官的消息传开。
天下哗然。
无数满清遗老破口大骂，痛斥四人勾结袁世凯，
将其视为倾覆满清的罪魁祸首。
甚至有贵族要求富顺、程德全等抗命拒交，妄图螳臂当车。
袁世凯打的什么算盘？
他巴不得奉系与富顺等人火并，借此削弱奉系实力。
表面上命三人回京，却未限定时限，明摆着要借刀杀人。
至于富顺等人的死活，在袁氏眼中不过是棋子罢了，
若能借此给北洋政府出兵理由，那更是求之不得。
委任令一下，四人皆大喜过望。马、吴、张自不必说，
就连只分到热河的冯麟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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