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梆子声在空荡的街巷间回荡,将谢珉从睡梦中惊醒。
她睁开眼在黑暗中缓了一会儿才完全清醒,匆匆洗漱后便急忙赶往城北。
夜雾深重,青石板上结着薄霜,北境秋天的清晨里每一步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谢珉不得不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瑟缩着身子快步前行。
直到看见城北的那株歪脖子老槐树,她才放缓了脚步。
贺铭早就在槐树下等候了。
他身着黑色劲装,佩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刃。
追影见谢珉过来,向外走了一步,她这才注意到他。
他一身身灰衣上绣着哑光的暗纹,虽然不够高调,却一眼能看出是出自于大户人家。
他隐匿在阴影之中,若不仔细去看,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来了。”追影简短地打了声招呼,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一会买卖谈完了我去跟踪那私盐贩子,你们回去向王爷汇报。”
谢珉深吸一口气,道:“好,你小心行事。”
三人借着夜色的掩护,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大杂院中。
此时天还未亮,大杂院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几盏破旧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更添几分阴森之感。
他们来到小贩的屋子前,谢珉抬手轻轻叩门,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小贩那张圆润的脸。
“先说好,只谈买卖不问来路,我可不想惹麻烦。”小贩悄声提醒道。
“自然如此。”
小贩这才把门大开,侧身让开:“进来吧。”
屋内光线昏暗,三个私盐贩子正围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子旁,桌上摆着几坛酒和一些简单的下酒菜。
看到谢珉三人进来,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不善地盯着来人。
“听说你们要找盐?”其中一个满脸刀疤的汉子站起身来,声音沙哑而低沉。
“正是。我家主子想开间酒楼,用盐量很大,寻常的渠道满足不了需求,所以才慕名而来。”
追影不慌不忙地说道,同时示意贺铭将带来的样品酒放在桌上:“几位尝尝,这是我们酒楼的招牌佳酿,就当交个朋友。”
刀疤汉子瞥了一眼桌上的小酒坛,却没有动手,只是冷冷地说:“交朋友可以,但生意归生意。你们要多少?”
“三百担,不知几位能不能在短时间内凑齐?”追影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另外两个贩子互相对视一眼,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武器。
刀疤汉子眯起眼睛,盯着追影看了好一会儿,谢珉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不知是否在哪里露了馅。
突然间,刀疤汉子笑了起来。
“好大的手笔!不过三百担可不是小数目,我们可得好好准备准备。”
谢珉心里松了口气,问道:“那不知何时能交货?”
“今晚丑时,荒云山破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刀疤汉子伸出手,抓起一坛酒,仰头灌了一大口。
“要是敢耍花样,你们知道后果。”
追影笑着点头:“我们做生意,最讲究诚信。几位放心,到时候一定带着银子准时赴约。”
离开大杂院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谢珉三人没有走太远,而是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躲了起来,一直盯着方才杂院的方向。
贺铭忍不住说道:“看他们的样子,怕是没安好心。”
“荒云山破庙地势偏僻,易守难攻,他们选那个地方,肯定有埋伏。”
“嘘——”
追影轻声打断了他的话,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过了一分钟,他死盯着前方,对谢珉和贺铭道:“他们走了。我去跟踪他们,看看是否能探查到他们的盐仓在哪。”
“你们二人速去向王爷禀报荒云山交易一事,届时我们兵分两路,想办法将那幕后之人揪出来。”
“谢珉点了点头,叮嘱道:“小心行事。”
追影身形一闪,消失在街角。
谢珉和贺铭则朝着魏九嶷的居所走去。
等到了魏九嶷府上时,药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魏九嶷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胸口缠绕着厚厚的几层绷带,一片雪白之上还渗着暗红血渍。
他眼下青灰,倒像是从地府爬出来的厉鬼。
“你倒知道回来了。”他眼神在谢珉身上停留一瞬,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石板:“追查盐商一事如何?”
谢珉假装没听到他前面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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