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下的一大一小俩师兄妹就这样在后山瞪成了两只怒气冲冲的乌眼鸡,直到闻讯追来的小弟子终于用他那三脚猫功夫,千辛万苦地蹦到了杨净玄所在的石头上,生拉硬拽地把人拖走才算结束。
被拽走前,杨净玄还不甘心地回头继续叨叨道:“过刚易折,师妹,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自古以来修道之人修的都是感悟天道,哪有你这样明知逆天而行却还铁了心要找死的,你就不怕遭到天罚吗?”
朱英扯了扯嘴角,别过头小声嘟囔了句:“天罚算个屁……”结果看到大师兄瞪圆了的双眼,眼见他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忙给自己封上嘴,一声不吭地装起了哑巴。
等到杨净玄骂骂咧咧地走远了,朱英才终于松了口气。她练了一下午剑,剑法有没有长进不知道,倒是晃晃脑袋,里面叮叮当当装的全是她大师兄的“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云云,暗下决心,以后招惹谁都不能招惹大师兄。
她一边心有余悸,一边将手中桃木剑换了只手,用右手胡乱抹了把脸,将睫毛上还挂着的水珠抹掉,再把两边碍事的碎发拨开,再睁开眼时,正好与围在岸边看热闹的门生们对了个正着。
朱英蛾眉一挑,脚尖发力,若一道清风掠起,两三下就不见了踪影。
待人走远,瞠目结舌的门生们才纷纷窃窃私语起来,一人道:“不愧是大小姐,真是,那什么……”他憋了好久,总算想起了那个拗口的诗词:“……回眸一笑百媚生!”
众人纷纷赞同,即使从头到尾朱英那金贵的嘴角就没翘起来过。另一人也跟着说:“大小姐果真厉害,听说才十六岁,可这轻功,这剑法,都有抽刀断水的意境了,啧啧,可不是我说,即便是放到外边去,那都是顶呱呱的。”
闻言,一个立在边上没有参与讨论的人忽然嗤了一声,不屑道:“再厉害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在家中相夫教子,再大的本事也只能留着哄相公高兴了。”
他这番酸溜溜的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反感,其中一人反问道:“哦?看来孙兄知道什么内情?”
被称为孙兄的男子又冷笑了一声:“你们可知,这可是个活阴煞!说是五行八字都显极阴,最招不干净的东西,谁遇见她谁倒霉,我看她长得也是鬼气森森的……知道为什么朱家没有家主夫人吗,听说刚生下她就被她克死啦!”
“不过,老天爷慈悲,算是给她的补偿,送给了她个好人家。”那人见众人被镇住的样子,颇为得意,又故弄玄虚半晌,才在旁人的追问中道:“宋家!知道吧,三清山那个宋家!”
聚在一起的门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都是些草根布衣出身,从前最远也只去过最近的郡县,哪里知道什么三清山还是四清山。
孙兄见他们这副愚昧无知的模样,得意洋洋地抱拳一揖:“三清山,那可是修道的发源地,是道家圣地,相传天师老祖就是在那里得道飞升的!”
“现在掌管三清山的宋家更厉害,别说花不完的金银财宝了,那可都是些皇亲国戚,跟皇帝沾亲带故的呢。据说她的未婚夫,就是当今华国公的长孙,魏王殿下的表哥,宋家的大公子!”
说完,他又不屑地撇撇嘴,摆手道:“要我说啊,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命,我就整天吃喝玩乐,到时候嫁过去享一辈子福就得了,谁知道她整天都在折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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