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粮商这个反应，都在刘仁灿跟贾文亮的预计之中，所以两人是一点都不惊讶。
毕竟无奸不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不拿出点甜头或好处，凭什么让人因为你一句话就去做亏本买卖？
贾文亮知道，是时候亮出贾家的大旗了：
“各位叔伯，家父今日繁忙，没空亲自登门拜访，故委托小侄代表贾家前来协助二殿下与刘钦差降低粮价。
各位叔伯拒绝得如此直接，不知是嫌弃小侄分量不足？还是嫌弃贾家分量不足？”
此语一出，几位粮商互相使了个眼色，此前的哭穷就是为了此刻的谈判。
只要贾家许诺足够的利益，降点粮价又何妨？
为首的林家家主说道：“贾公子，我等岂敢小觑商贾之首的贾家？只不过我们几个老匹夫做的都是小本生意，积少成多，即便降一点粮价还是有些心疼的。”
闻言，贾文亮爽朗地笑了，而后拍了拍手。
下一秒，包间大门从外面被推开，一个丫鬟手捧几份文书放在了几位粮商桌前。
贾文亮接着问道：“诸位叔伯可识得眼前是何文书？”
匆匆扫了一眼面前的文书，林家家主便不淡定了，声音发着颤儿：“这、这、这是北盟商会邀请函？”
所谓的北盟商会，是指夏河以北地区商人的联盟，只有具备一定财力的商人才有资格加入。
这个商会，名义上隶属朝廷，实质则是由朝廷交给有名望的大商户所管辖。
贾家背靠皇室，自然商会中有极大的话语权。
加入北盟商会，几乎是河北以北地区，每一个商人追求的目标。
因为加入其中，不仅是实力和地位的象征，更重要的是，可以获得许多隐形的优惠和商誉。
贾文亮淡淡一笑：“没错！家父已经托关系争取到了几个今年的会员名额。各位叔伯只需签下大名，从此便是北盟商会的一份子了。”
几位粮商再度交换眼神后，林老表态拍板：“只要不亏本，愿听候刘钦差和贾公子差遣！”
一抹得意的笑容漫上贾文亮嘴角，他看向刘仁灿问道：“刘兄，你看这粮价降到多少比较合适？”
刘仁灿稍加思索后答道：“要不降到60文每斗？”
林老沉默了几秒后有些心疼地说道：“敢问刘大人，我们的平均成本是50文每斗，一下子从100文降到60文，着实有些难接受，可否...”
林老还没说完，贾文亮笑着打断道：
“刘大人，我斗胆帮各位叔伯请愿，粮价可否视情况一点点地降？比如先从100文降到90文。
如果太子那边降得多，咱们也跟着多降一些，反之则少降。贾家身为商贾之首，总得想办法让盟友们尽量多赚点吧？”
刘仁灿自然是爽快地答应了，只要不影响最终胜负，价格稍微高点根本不算事。
至于微末的百姓，在他眼中根本不值得考虑，每年天灾死个一些不是很正常吗？
“哈哈哈~如此甚好！托二皇子鸿福，托刘大人鸿福，托贾公子鸿福~！”
“祝二皇子和刘大人旗开得胜！”
包间内，弹冠相庆的声音此起彼伏，刘仁灿相信自己赢定了。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寿春城。
自打周云命王志飞张贴告示，告知全城粮价不得低于150文每斗，且免费粥铺每日只供应50份白粥后，城中百姓的微词是越来越多。
谩骂、不解等等负面言论，甚嚣尘上。
“这狗日的钦差，定是被四大粮商给收买了！这个天杀的！”
“我实在不解，他来的第一天何必搞一出‘粥里掺沙’呢？这是作秀给我们看？忽悠我们相信他？”
“而且哦，我听说他这几天四处拜访城中富人，没少和妇人去吃喝嫖赌。”
“得，看样子这狗屁钦差是巴不得穷人多死一些了。”
大街小巷的角落里，难民们窃窃私语，只敢压低声音议论，生怕被官府衙役听到。
正如百姓们背后所议论的那般，周云这几天确实在到处拜访富人。
此刻，他正和寿春第一布商冯员外在宜春院某个包间里喝花酒。
包间装饰奢华典雅，莺莺燕燕载歌载舞，美酒佳肴。
跟充满乞讨饿汉的大街小巷一对比，简直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冯员外，今天这场花酒，你还满意不？”
吃饱喝足摸够，周云推开了坐在大腿上的歌女，笑眯眯地看向面色酡红的冯员外。
后者顶着个大肚腩，还在和两个舞女卿卿我我，肌肤相亲，全然没听到周云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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