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的风裹着玉兰花的甜香钻进窗纱时,林年年正蹲在婴儿床边给雪花换尿布。
三个月大的小丫头蹬着藕节似的小腿,粉嘟嘟的脚心在空气里晃呀晃,突然就攥住了她垂落的发尾,力道不大却不肯松。
小淘气。林年年捏了捏那团软乎乎的小手,抬头正撞见池越倚在门框上笑。
男人西装还没换,领带松松垮垮挂在颈间,左手拎着公文包,右手举着个印满小鸭子的保温桶——是她今早念叨着想吃的酒酿圆子。
王阿姨说她今天下午又闹了。池越放下东西走过来,指腹轻轻蹭过雪花肉鼓鼓的脸颊。
小丫头像是认出了爸爸的温度,原本攥着头发的手转而勾住他的小拇指,嘴里发出咯咯的含糊音节。
林年年把换好的尿布粘牢,抬头时正撞进池越带着倦意却温柔的眼:赵阿姨抱她去花园晒太阳,刚走两步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阿姨冲了奶粉也不肯喝,非等我从书房下来才肯张嘴。她指尖戳了戳雪花软嫩的耳垂,现在倒好,认人认到骨头里了。
池越弯腰把女儿抱起来,雪花立刻拱进他颈窝,小脑袋蹭着他西装领口的银扣,倒把林年年逗笑了:你这西装可金贵,别让她蹭上口水。
她的口水最金贵。池越低头亲了亲女儿毛茸茸的发顶,目光却落在林年年泛红的眼尾上。
这半个月他被项目缠住天天加班,今早出门时女儿还没醒,此刻才发现妻子眼下浮着淡淡青影——定是夜里又没睡好。
周五的夜来得格外慢。
池越在厨房热圆子时,林年年给雪花洗了澡。
小丫头裹着青蛙图案的浴巾窝在她怀里,湿漉漉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盯着妈妈脸上的笑意直发呆。
等王阿姨把孩子抱去婴儿房哄睡,客厅的落地钟刚敲过九点。
暖黄的壁灯在沙发上投下一片温柔的光晕。
林年年蜷在池越身侧翻育儿书,男人的手掌自然覆上她后腰,指腹摩挲着睡裙布料下那道浅浅的疤痕——剖腹产留下的,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却让他每次触碰都心跳漏拍。
年年。池越的声音低哑,带着点出差一周积累的隐忍。
他低头吻她耳后,那里的皮肤薄得能看见血管跳动,想你。
林年年耳尖瞬间通红。
她合上书页,指尖抵在他胸口,却抵不住他更近的贴近。
男人的体温透过衬衫渗过来,带着熟悉的雪松香水味,混着厨房飘来的甜香,让她心跳快得要跳出喉咙。
池越的唇轻轻碰了碰她的额角,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际,带着沐浴后淡淡的雪松香。林年年陷在蓬松的羽绒枕里,望着床头暖橘色的蘑菇夜灯——这是女儿雪花满月时池越特意定制的,灯罩上还刻着三人姓氏的缩写。
别怕。察觉到她下意识的紧绷,池越撑起手臂拉开些距离。月光透过亚麻纱帘,在他还带着湿气的发梢上碎成银河。他指尖抚过她垂在枕间的长发,像过去无数个深夜哄女儿入睡时那样打着卷,王阿姨说雪花今天学会翻身了,兴奋得不肯睡。
林年年揪住他睡衣前襟的手指松了松,珊瑚绒布料上还沾着婴儿爽身粉的奶香。目光落在他锁骨下方那道淡色疤痕,去年滑雪场的记忆突然鲜活——暴风雪突袭的黄昏,这个总爱冷着脸的年轻总裁用身体铸成屏障,护着她从陡坡滚落时,自己后背撞上嶙峋岩石。
还疼吗?她指尖虚虚悬在疤痕上方,那里新生的皮肤比周围浅两个色号。
池越捉住她的手贴在左胸,真丝睡衣下传来沉稳心跳:这里现在很满。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手术室红灯亮起那晚,这里空得能听见回声。
林年年眼眶突然发热。怀孕后期突发子痫的画面汹涌而至,记忆最后是手术灯下池越煞白的脸。他握着她的手腕不肯放,无菌手套被血污浸透,直到被三个护士强行掰开手指。
张医生说恢复指标超预期。池越的掌心轻轻覆在她腹部,孕期留下的银白纹路在月光下流转。他低头用鼻尖蹭她发顶,发梢水滴落在她锁骨窝,但这里的疗愈...温热的唇印在她腕间留置针留下的淡青痕迹上,需要日月交替的耐心。
她忽然想起无数个深夜,这双签过跨国并购协议的手,是怎样笨拙地给女儿拍嗝。此刻这双手正将鹅绒被沿仔细掖进她肩颈,如同处理价值连城的机密文件。
池总现在能区分120ml和150ml奶瓶了。她故意用董事会上的称谓,却藏不住尾音的笑意。
池越挑眉,从床头柜取出本墨绿皮质笔记本。林年年认出是孕期他随身携带的作战手册,内页密密麻麻记着:03:15更换冰敷贴07:30检查血压记录14:00学习产后盆底肌修复操...
翻到最新页的钢笔字还泛着潮气:20:45雪花第一次抓住爸爸领带,持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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