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槌陡然被惊醒了,包袱跌在地上,法器衣物散落得满地皆是,他兀自惊惶不定:“哎呀,那槐树妖又来作祟,救命救命!!”
待他揉眼定睛一瞧,头上竟是那只叫伶俐儿的猴妖在作怪,登然怒不可抑,伸出手要抓住它:“毛脸小贼,竟是恩将仇报哇,彼时若不是我和师哥助你,你早就......你说你不顾念旧日恩义就算了,还恩将仇报,可恼哇,别跑!”
伶俐儿自是轻灵迅捷,一个跟斗翻了墨风身后,做起了鬼脸。棒槌霍然变色,正要开骂,蓦然见到了墨风,愕然了半晌,才喜出望外道:“师,师哥,可把你盼来了,想煞我也。”言毕,早已一个箭步凑上前去相认。
他一把抱住了墨风,哭得稀里哗啦,骤然不成人形。
墨风忙拍拍他的背,安慰他:“行了,棒槌,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别像个弱质女流一般哭哭啼啼的,莫让外人看笑话了。”
棒槌仍是止不住抽噎:“笑就笑吧,你是不知道我这段时日是如何熬将过来的,我心说这好端端的一人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呸!吐了重说。
我可是把这寺庙里尽数都询遍了,都说未曾见过你,这每日心焦如焚,山前山后每一处都翻遍了。只是依稀忆起你我的约言,要去找住持询问线索,于是我就在寺里厚颜借宿,顾盼你现身。然则心里直打鼓啊,倘若师哥永不回来,难不成得住这数十年?好在墨哥你良心有知,未弃我而不顾。”
墨风叹了一口气,喟然道:“傻瓜,我吉人自有天相,只是上山之时中了那华歆的伏,他欲将我除之而后快,其时身周没有法器,不及诵念法咒,难以与之相抗。
且这厮狡黠而多疑,想伪作成我自个不慎失足摔下山崖,以免将来老洞主察觉责难于他。未曾想天可怜见,我不仅没死,还得遇千载难逢的奇缘,伶俐儿一直跟随我们身周,救我于危难不说,采得仙草给我充饥,无意中还助我修成了龟息易筋之法,方才得以脱出深谷绝壁。”说完,向伶俐儿投去了嘉许的目光。
棒槌本想再罗唣训斥伶俐儿几句野性难驯,瞧这架势,这猴儿却对师哥有救命再造之恩,只得将那些污言秽语吞入腹中,不再提及。
墨风转身向那小沙弥揖道:“小师傅,慧广住持可在寺内?烦请通传,玉屏山玉清观纯阳真人门下墨风与包垂求见。”
小沙弥也合十回了礼:“失敬,失敬,原来是纯阳真人座下几位道长驾临,恕轻原宥小僧怠慢,这就前去通传住持知晓,几位请先去偏堂吃茶歇息。”
“有劳,小师傅。”墨风拱手道。
小沙弥走后,棒槌对地猛啐了一口,恨恨地道:“这小贼秃也不是啥好东西,势力眼儿,这足月里净对我爱搭不理的,还常给我白眼吃,如今师哥一抖出名号来,立时笑靥相迎,恭敬不已,可恼也!”
墨风忍不住笑:“棒槌,就如你这般架势,硬浑赖在他人庵中白吃白住月余,任谁会有好脸色相对?不撵你出山门已是给足面子了。”
伶俐儿眨巴眨巴圆如黑豆的眼睛,挠了挠腮,怯生生地说:“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棒槌心中兀有怨气,遂阴阳怪气地回道:“不当讲还是别讲的好,免得伤了和气。”
墨风肃然道:“别打岔,棒槌。伶俐儿,你尽可言讲,莫要听他胡言。我们之间尽可明言。”
伶俐儿宛似吃了颗定心丸,缓缓地说:“我自打迈入寺庙之后顿感阴气炽盛,总觉得缺少些阳气。依照常理,寺庙之中和尚甚众,阳气大盛,加上神佛镇殿,理应感受到清凉空明才对,怎地如此这般阴寒?”
棒槌亦点头说道:“猴儿这么一说,我亦隐隐间觉得有些不妥,那日我来时就曾打听慧明的下落。众僧却推脱说慧明早已下山还俗,我见他们言辞闪烁,眉宇间似有不安,倒像是做了劳什子亏心事一般。其后我也试图觅寻慧明,望他释疑,只可惜贼秃们口风真严,未曾走漏半点风声,这么大个人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墨风听闻,沉思良久,他神色凝重道:“我们须得倍加留心,这摘星庵内恐有不干净的物事。棒槌,将法器给我,谨慎方能驶得万年船,你们且多留些戒心。”
棒槌和伶俐儿皆应允点头称是。
约莫一炷香时分,小沙弥领着一众人折返而来,为首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须眉俱白,徐徐踱着碎步前来。
来到众人近前,那老和尚合十深深一揖:“阿弥陀佛,老衲乃摘星庵慧广,突闻几位天师光降寒寺,未克远迎,失敬失敬。”
墨风做了个剑指立于胸前,谦恭道:“住持言重,我等俱未臻至天师境界,修道尚浅,如此过誉了。贫道墨风,这位乃是我师弟包垂,我二人师从玉屏山玉清观纯阳真人门下,家师曾与住持有过故交,我这位师弟也曾与敝寺慧明小师傅交好,僧道本同源,万物归宗,本不该分那许多伯仲才是。”
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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