缆车铁门打开时,肖钦的手掌仍虚悬在繁晨腰后,像片不愿飘落的银杏叶。山风卷着雨后的凉意涌进轿厢,却吹不散她卫衣上沾着的雪松气息——那是他刚才圈住她腰时,从外套领口溢出的味道。
下山石阶泛着青石板的冷光,肖钦半步不离地跟在她斜后方。路远举着手机回头怪叫:“肖钦你这保镖站位,比景区安全员还标准!“繁晨慌忙踢开脚边的碎石,鞋底却在青苔上打了滑。肖钦伸手拽住她手腕,猛地往怀里一带,两人鼻尖几乎相碰,他睫毛上的雨珠恰好落在她手背上,烫出个小小的湿痕。
“没事吧?“他的声音沉在胸腔里,震得她掌心发麻。繁晨仰头看见他喉结滚动,耳尖红得比远处山崖上的杜鹃还要鲜艳,慌忙低头盯着他卫衣拉链上的登山社挂件——银色小熊挂件随着呼吸轻轻摇晃,和她背包上的那只刚好成对。
中途在木栈道休息,繁晨靠在护栏上喝水,肖钦忽然蹲在她跟前。她下意识绷紧脊背,却见他指尖捏着片沾露的蕨叶:“勾到你背包带了。“他说话时睫毛扫过她膝盖,指腹掠过尼龙织带的触感轻得像山雾,却让她后颈窜起细密的颤栗。当他将叶子别在她背包侧袋时,指尖故意擦过她手腕内侧的脉搏,跳得比山溪还要急促。
午餐的饭团在观景台拆开,海苔碎的咸香混着山风。肖钦把三文鱼饭团推过来时,指尖在她掌心停顿了零点三秒:“你挑饭团时总先看生产日期,像在做风险评估。“繁晨咬下一口,忽然发现他卫衣袖口沾着她的发梢——浅褐色的细发缠在深灰布料上,像落进雪松枝桠的月光。
午后阳光穿透树冠,在石阶上洒下斑驳光斑。繁晨蹲下身拍岩石上的地衣,肖钦跟着蹲下,肩膀紧紧贴着她的。他手机屏幕亮起,蓝绿藻的显微照片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湿度超过90%,连石头都在冒汗。“他说话时呼吸拂过她耳垂,带着上午在便利店买的柠檬糖清香。繁晨握相机的手一抖,镜头里拍下他泛红的耳尖,比地衣的蓝更让人心跳失序。
山径收窄处,肖钦侧身让她先走,自己后背贴着潮湿的崖壁。繁晨能听见他登山杖戳地的声响,每一步都恰好护在她外侧。当她的背包蹭到岩壁时,他忽然伸手扶住她肩膀,掌心隔着卫衣布料,仍能感受到她肩骨的形状。“小心落石。“他的声音近在耳畔,惊飞了岩石上栖息的白蝶,却让她掌心沁出薄汗。
途经山溪时,杨旭的欢呼声惊起彩虹。繁晨转身拍照,脚跟却被树根勾住。肖钦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登山扣硌得她额头生疼。“撞疼了?“他低头查看,鼻尖几乎擦过她颤抖的睫毛。繁晨盯着他左眉尾的痣,突然发现那痣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像滴未落的晨露。他的手指圈在她腰上,比缆车里更紧,却又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
暮色中的酒店走廊,肖钦坐在藤椅上翻《登山手册》,银杏叶书签在风里轻轻颤动。繁晨洗完澡出来,浴巾上的樱花香混着他身上的雪松味,在廊灯下织成张暧昧的网。“后山的萤火虫该出来了。“他合上书,目光扫过她湿漉漉的发梢,“要去吗?“语气像在问天气,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溪谷的雾霭里,萤火虫提着灯笼掠过水草。肖钦的手电筒光始终照着她脚边,自己的运动鞋踩进泥洼也不在意。当第一只萤火虫停在她指尖,他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别动,它在啄食你指尖的糖。“繁晨能听见他的心跳声,和溪水流过岩石的节奏奇妙重合。他的小拇指偶尔擦过她手背,像怕她掉进暗处的水洼,却比雾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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