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的木屐踩在长安城外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暮色四合,城门楼上已亮起灯笼,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公子可闻到酒香?
胡桃忽然驻足,指着城墙下飘着蓝布幡的酒肆,
那家桑落酒用的可是昆仑雪水
苍凌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酒幡右下角绣着个不起眼的青铜罗盘纹,正是龙冢里见过的图案。
胡桃似乎浑然未觉,哼着俚曲往前走去,发间银铃随步伐轻响。
姑娘且慢。苍凌扣住她手腕,
你看那酒旗...
话音未落,酒肆门帘突然掀起。
有个穿靛青道袍的老者探出身来,手中提着的六角宫灯映亮半边脸——
那脸上布满龙鳞状的疤痕。
胡桃的银铃突然无声自响。
老者浑浊的眼珠转向他们,宫灯里的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两位贵人,可是要寻渡厄的船?
苍凌感到胡桃的手瞬间冰凉。
她向前半步挡在苍凌身前,袖中滑出张泛黄的符纸:
老丈认错人了,我们只买酒。
老者咯咯笑起来,疤痕随笑声蠕动。
他掀开道袍下摆,露出双踩着纸船的脚:
三更天涨潮,现在登船还赶得及龙王爷的宴...
说着突然将宫灯掷向胡桃。
小心!苍凌拔剑劈开宫灯。
灯笼纸破裂的刹那,无数青铜沙粒倾泻而出,落地竟化作蠕动的文字——
全是往世轮回中他们说过的话。
胡桃的符纸无火自燃,青烟凝成小剑斩向文字。
那些字迹发出婴儿般的啼哭,扭曲着钻入地下。
再抬头时,酒肆与老者已无影无踪,只剩个系着红绳的瓦罐摆在原地。
是往生渡的引魂使...
胡桃拾起瓦罐,罐底黏着片湿漉漉的龙鳞,
有人在用轮回残阵搜捕我们。
苍凌用剑尖挑开红绳,罐中飘出缕熟悉的香气——
正是三日前胡桃别在他衣襟上的夜合欢。
远处突然传来笙箫声,长安城门缓缓洞开,涌出队提灯的红衣童子。
吉时至——
为首的童子拖着长调,手中灯笼画着交颈鸳鸯,
请新人入城合卺——
胡桃的符纸突然自燃成灰。
她盯着童子们腰间晃动的青铜铃铛,脸色煞白:
不好!这是...
童子们倏然散开,露出身后十丈高的朱漆牌坊。
那上面悬挂的却不是匾额,而是面缓缓转动的青铜镜,
镜中映出的长安城竟在飘雪,无数纸船正沿街游走。
镜里才是真长安。胡桃拽着苍凌急退,
我们中了...
牌坊上的铜镜突然射出血光。
苍凌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站在条陌生的长街上。
鹅毛大雪无声飘落,每家屋檐下都挂着纸扎的白灯笼,灯笼上墨迹未干的奠字还在往下淌。
是往生渡的颠倒界。
胡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却带着重音回响。
苍凌转头,看见两个胡桃并肩而立——
一个穿初见时的樱色和服,另一个着大婚时的凤冠霞帔。
和服胡桃突然抽出短刀刺向霞帔胡桃:赝品也敢现形?
霞帔胡桃的水袖却卷住刀刃,转头对苍凌凄然一笑:
夫君你看,连我的记忆她都要抢...
苍凌的剑僵在半空。
两个胡桃身上都有往世熟悉的气息,连袖口熏香的浓度都分毫不差。
街角突然传来吱呀声,有艘纸船碾雪而来,船头立着的纸人正是一刻前消失的老者。
一魂双魄,妙哉!纸人拍手大笑,
正好凑够龙王爷要的祭品数!
纸船无风自动,船舱里伸出无数苍白手臂。
苍凌的剑突然被某种力量牵引,竟自动斩向和服胡桃。
电光石火间,霞帔胡桃猛地推开她,自己却被剑气划破咽喉——
没有血,只有时砂从伤口倾泻而出。
抓住...真正的我...
霞帔胡桃在消散前奋力掷出个物件。
苍凌接住一看,是半块冰凉的怀表,表盖内照片上的胡桃穿着现代实验室的白大褂。
纸船上的手臂突然暴涨。
和服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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