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朱瞻塙简单应了一声，便不再看她，自顾自地在这座摆满了珍奇古玩的店中闲逛起来。他的步伐不急不缓，眼神在古董之间穿梭，时不时停下脚步，拿起一件古玩细细打量，动作带着一种属于贵公子的优雅和从容。
孙若微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小心翼翼地跟着，生怕发出一点声响。然而，就在朱瞻塙走到一个摆放着几件青花瓷瓶的木架前，突然停下了脚步，侧过身去查看一个瓷瓶时，一直紧盯着他、却又因为紧张而有些分神的孙若微，一时间没有躲闪开，身体一个踉跄，直接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呼从孙若微口中发出，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第一反应便是闯了大祸。她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猛地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与朱瞻塙的距离，然后立刻弯下腰，双手拱起，对着朱瞻塙慌乱地赔罪。
“对不起大人！对不起！小的、小的一时恍惚，没有看路，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她的声音因为惊慌而有些变调，甚至带上了哭腔，将她女扮男装的身份暴露无遗。
朱瞻塙转过身，看着她这副慌乱无措的样子，并没有生气，眼神反而带着一种玩味。他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地说道：“无妨，只是不小心罢了。下次记得小心些便是。”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只干净的，叠得整整齐齐的素色手帕，递向孙若微。他的目光在她微微泛红的眼角停留了一瞬，然后轻声问道：“姑娘刚刚哭过？”
孙若微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她下意识地否认：“没、没有……”
朱瞻塙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他没有拆穿她的谎言，只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语气带着一种体贴，却又显得格外反常：“既然没有哭过，那便是外面的风沙太大了，吹迷了眼吧。”
“是是是……”孙若微哪里敢反驳，只能连连点头，心中却越发感到惊疑不定。这个人，他到底想做什么？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朱瞻塙将手帕向前递了递，孙若微看着那方干净的手帕，又看看眼前这个锦衣卫大人，伸出去的手微微颤抖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接了，显得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接，又显得对大人不敬。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朱瞻塙没有催促，只是维持着递手帕的姿势，眼神依然带着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就在孙若微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突然将话题引向了最核心的问题，声音不再是之前的随意，而是带上了一丝审视和压迫。
“明明是女儿身，”朱瞻塙的声音不高，但在寂静的古董店中却清晰地传进了孙若微的耳朵里，“姑娘为何要女扮男装？你难道不知道，在如今这个时期，女扮男装是何等惹人怀疑的事情吗？”
听到这句话，孙若微的心脏猛地一缩，如同被人狠狠捏住了一般。她的呼吸瞬间停滞，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他竟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伪装！原本就内心有鬼，此刻被当面揭穿，孙若微只觉得天旋地转，极力让自己混乱的思绪冷静下来，努力挤出一个听上去合理的解释。
“因为……因为小女自幼便喜爱舞枪弄棒，不爱女红，行为举止也像个男孩子。”她结结巴巴地说，声音依然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故而，老爹疼惜我，才让我穿着男儿的衣裳，方便行事……”
说话间，她和朱瞻塙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里间躺在摇椅上的孙愚。孙愚听着女儿的解释，也知道这个借口多么站不住脚。但他不能拆台，只能顺着女儿的话演下去。他笑呵呵地拱了拱手，声音带着一种宠溺的语气：“的确如此，小女自幼便崇拜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心向往之，所以才喜欢身着男装，舞枪弄棒的。让大人见笑了。”
如此拙劣的借口，虽然听上去似乎勉强合理，但在朱瞻塙这样的锦衣卫镇抚使耳中，却如同筛子一般漏洞百出。尤其是在这个特殊的时期——靖难之役刚刚结束不久，朝廷正在大力清查那些被朱棣视为“逆党”的建文旧臣及其家眷，“靖难遗孤”们四处潜藏，任何一点反常的迹象，都值得人深思怀疑，甚至深挖追查。
朱瞻塙看着父女俩故作镇定的样子，以及眼神中无论如何也隐藏不住的慌乱和紧张，心底感到一阵玩味。他知道他们是谁，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并不急着揭穿，而是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他淡淡地笑了笑，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随意，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哦？竟然有如此志向和心思？”朱瞻塙说着，忽然提出了一个让孙若微意想不到的建议，“既然如此，不如到我锦衣卫当值如何？我锦衣卫的校尉，个个都是精通武艺的好手，正适合舞枪弄棒之人。”
他甚至进一步抛出了诱饵：“正巧，我北镇抚司最近缺一个女官，负责处理一些文书和杂事。姑娘若是有心思，大可直言，本官可以为你引荐。”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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