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赐躬着身子,姿态谦卑地目送着朱瞻塙一行人渐行渐远。
直到那抹象征着锦衣卫的飞鱼服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他才缓缓地直起身子。
原本还算镇定的面容,此刻却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撤。”朱瞻塙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如同驱赶一群无关紧要的苍蝇。
那些身着肃杀黑衣的锦衣卫,以及身着制式盔甲的五城兵马司士兵,如同训练有素的潮水一般,保持着严整的队形,缓缓地向着府邸之外退去。
郑赐一路将他们恭送到大门之外,那张原本威严的脸上,此刻却堆满了僵硬的笑容,仿佛一尊被人操控的木偶。
就在朱瞻塙翻身上马的那一瞬间,他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对着郑赐漫不经心地拱了拱手,那眼神中充满了戏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郑赐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同样拱手回礼,姿态恭敬得近乎谄媚。
朱瞻塙随意地翻开手中的名单,目光迅速扫过郑赐的名字,然后落在了下一行——黄福。
此人乃是前朝的工部右侍郎,后来得到了当今圣上朱棣的重用,一路青云直上,如今已是位列六部的工部尚书,掌管着天下工程建设的大权。
平心而论,黄福在上任期间,政绩还是比较突出的,京城的许多大型工程都出自他的手笔。
然而,在朱瞻塙看来,越是身居高位、政绩斐然之人,往往越是不干净。“和光同尘”这四个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期,老皇帝朱棣年年兴修运河,清理河道,投入了大量的真金白银。
黄福作为工部尚书,手下经手的钱粮无数,他真的能做到一尘不染吗?朱瞻塙对此嗤之以鼻。
即便黄福本人不知情,手下官员大肆贪污,那也是他御下不严的罪责。
依旧是之前的套路,当朱瞻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黄福的府邸门前时,锦衣卫千户王腾再次充当了开路先锋,一脚便将黄府那气派的大门踹得四分五裂,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锦衣卫奉旨办案!闲杂人等立刻退避!”王腾声嘶力竭地怒吼道,声音中充满了肃杀之气。
紧随其后的五城兵马司士兵和锦衣卫校尉,如同饿狼扑食一般涌入黄府,迅速将黄福及其一家老小,甚至包括府上的所有家丁护院,都团团包围在了前院之中,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黄福听到动静,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对着骑在马上的朱瞻塙躬身拱手,姿态恭敬得几乎弯下了腰:“哎呦,这不是镇抚使大人吗?您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朱瞻塙嘴角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仔仔细细地扫视着眼前的黄福,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地说道:“黄大人,天街刺杀一案,本官怀疑与你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需要你跟本官回北镇抚司走一趟,协助调查。”
话音刚落,立刻有两名身着黑色飞鱼服的锦衣卫上前,但并没有直接采取抓捕行动,只是冷冷地注视着黄福,无形中给他施加着巨大的压力。
“误会,误会啊,镇抚使大人!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误会!”仅仅一瞬间,黄福脸上那谄媚的笑容便如同被寒风吹散的云雾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镇抚使大人明鉴!下官自入仕以来,一直都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从未有过任何出格之举,还望镇抚使大人能够明察秋毫,还下官一个清白啊!”黄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
朱瞻塙冷哼了一声,语气冰冷地说道:“那些刺王杀驾的凶徒,乃是靖难之役后潜藏下来的建文朝余孽,黄尚书身为朝廷重臣,难道不应该好好解释解释,这些逆贼是如何能够潜伏在京城之中,图谋不轨的吗?”
称呼上的细微转变,黄福自然是听得出来其中暗藏的猫腻。刚才还称呼他为“黄大人”,现在却直接称呼他为“黄尚书”,这其中的意味,足以让他心惊胆战。
电光火石之间,黄福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无数个念头,他的眼神微微转动,脸上再次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语气带着一丝讨好地说道:“镇抚使大人所言极是,此事下官确实要好好地向大人解释一番。下官相信,以镇抚使大人的英明神武,定然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朱瞻塙满意地拍了拍黄福的肩膀,语气意味深长地说道:“既然黄尚书如此识大体,那本官就在北镇抚司恭候黄尚书的大驾光临,希望到时候黄尚书能够给本官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一定,一定!”黄福连忙点头哈腰地应道,“晚些时分,下官必定亲自前往北镇抚司,向镇抚使大人详细解释清楚此事。”
朱瞻塙一挥手,那些早已心领神会的锦衣卫和五城兵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0/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