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远带来的档案在书桌上摊开,泛黄的纸页上赫然是雍正九年净秽司的密折。黄雷盘的手指拂过先祖黄廷璋的朱批签名,羊毫小楷记载的秘辛让他浑身发冷:
“XZ萨迦派贡活尸一具,胸生人面疮,能口吐人言……以犀角断业剪截其阴脉,疮口泣血三日方止……”
“犀角解乎心热,可是却解不了心痛,还是会让心寒啊。”
窗外骨笛声越来越近,书房里的灯泡突然接连爆裂。黄佑澜手忙脚乱地点燃蜡烛,昏黄烛光下,剪刀狮头双眼竟开始渗出暗红血珠。
“这是血咒共鸣!“陈明远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与剪刀纹路完全一致的鱼子纹胎记,“我家族世代守护故宫秘档,就是因为祖上也是净秽司成员!”
黄雷盘还未来得及消化这个信息,院门就传来轰然倒塌的巨响。透过窗户,只见周世昌手持人骨笛站在院中,身后跟着四个戴着青铜傩面的黑衣人。更可怕的是,他们脚下的影子像活物般扭动着,不断分裂出新的黑色丝状物。
“把剪刀交出来!”周世昌的嗓音变得不似人声,“三百年了,该让至尊度母重现人间了!”
黄佑澜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不知何时,他手腕上被黑丝擦过的伤口竟长出了米粒大小的……人脸!那些微型面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嘴里还发出嘻嘻的窃笑。
“原来如此……”张道长赠予的《太上净明科仪》从黄雷盘怀中滑落,书页正好停在记载“人面疮”的章节。插图里被寄生者身上的面孔,与儿子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剪刀突然自发跃入黄雷盘手中,滚烫得几乎握不住。恍惚间,他看见祖父临终场景重现——老人枯瘦的手指蘸着朱砂,在他掌心画下的根本不是祝福符,而是一道微型剪影!
“以血为引,断业除障!”
黄雷盘福至心灵地划破手掌,鲜血滴在剪刀狮头上。霎时间,整把剪刀泛起金光,狮口叼着的绦带自动解开,露出末端缀着的九枚金环——每个环内都刻着个被锁链束缚的狰狞鬼脸。
院中的周世昌见状暴怒,人骨笛吹出刺耳的高音。地面突然隆起七个土包,爬出浑身长满人面疮的腐尸。最前面的那具尸体抬头时,黄雷盘差点惊叫出声——那分明是上周失踪的邻居老李!
“爸!我的手!”黄佑澜痛苦倒地,整条右臂已经布满会眨眼的人面。陈明远急忙用档案袋裹住他的手臂,羊皮纸接触疮口的瞬间竟发出烙铁般的滋滋声。
“用剪子剪断源头!”陈明远指向周世昌胸前那串正在发光的嘎巴拉念珠,“那是人面疮的母体!”
黄雷盘冲出房门时,腐尸们突然集体跪拜——不是朝他,而是向着他手中的剪刀。这个空当,他清楚看到周世昌的念珠中央,有颗刻着三只眼的骷髅头正在转动眼珠。
第一剪下去,空气里爆开硫磺味的黑烟。周世昌怪叫着后退,傩面人却围了上来。黄雷盘发现剪刀每次挥动,都会自动调整角度,仿佛有无形之手在引导他攻击那些黑影的要害。
当剪刀第三次擦过念珠时,骷髅头突然发出女人尖叫。所有腐尸同时炸裂,漫天血雨中,黄佑澜手臂上的人面疮开始脱落。周世昌的唐装前襟裂开,露出心口处……一个正在流泪的少女面孔!
“你们根本不懂!”周世昌的声音突然变成凄婉的女声,“我只是想救活被做成法器的妹妹……”
剪刀突然剧烈震动,黄雷盘脑海中闪过雍正年间的画面:黄廷璋正在剪断一个藏族少女胸口的黑线,而她身后躺着具长相相同的尸体——原来所谓“至尊度母”,是对被制成活体法器的双胞胎的尊称!
“现在你明白了吧?”周世昌——或者说寄生在他体内的怨灵——哀泣着,“这把剪子每用一次,就会把新的痛苦封印进犀角……”
陈明远突然冲出来,将一瓶腥臭液体泼在周世昌身上。血光中,少女面孔发出惨叫,而周世昌本人的脸终于显露出来:“快……剪断……她在我脊椎上……犀角解乎心热,可是却解不了心痛,还有可能会让心寒啊。”
最后一剪落下时,整个院子安静了。周世昌瘫倒在地,嘎巴拉念珠碎成齑粉。晨光中,黄雷盘发现剪刀的狮头多了道泪痕状的裂纹。
“还没结束。”陈明远捡起念珠碎片,上面刻着“萨迦”二字,“XZ那边肯定还有更多被封印的……”
他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故宫文物修复中心来电:地库新发现一批雍正年间净秽司档案,其中有个贴着黄家封条的铜匣……
0/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