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
萧瑾明站在醉仙楼前,抬头望着那块摇摇欲坠的招牌。招牌上的金漆早已剥落,只剩下斑驳的醉仙二字,那个楼字早已不知去向。
就像他的人生,残缺不全。
十年前那个雨夜,他失去了所有。未婚妻的血染红了嫁衣,师父的头颅滚落在喜堂的红毯上。三百二十七口人,一夜之间化作冤魂。
而凶手只留下一个血手印。
萧瑾明摸了摸腰间的剑。这把剑叫离魂,十年间已饮过九十九人的血。还差一个,就满百。
客官,里面请。店小二弓着腰,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萧瑾明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他的黑衣上沾满尘土,却掩不住那股凌厉的杀气。醉仙楼里的嘈杂声在他踏入的瞬间低了几分,几道警惕的目光扫过来,又迅速移开。
江湖人最懂看眼色。这个黑衣剑客不好惹。
一壶烧刀子,两斤牛肉。萧瑾明的声音很轻,却像刀锋刮过每个人的耳膜。
他选了角落的位置坐下,背靠墙壁,视线能扫过整个大堂。这是十年养成的习惯——永远不把后背留给任何人。
酒上来得很快。萧瑾明倒了一杯,却不喝,只是盯着杯中晃动的液体。酒面映出一张沧桑的脸,眼角已有了细纹。三十五岁,却像活了五十年。
这位公子,可否借个座?
声音如清泉击石。萧瑾明抬头,看见一个白衣女子站在桌前。她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能把人看透。
醉仙楼空位很多,她却偏要来这里。
萧瑾明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女子坐下,身上带着淡淡的梅花香。她也要了一壶酒,却是女儿红。
公子不喝酒?女子问,眼睛弯成月牙。
等人。萧瑾明道。
等谁?
等一个该死的人。
女子轻笑:这世上该死的人很多,不知公子等的是哪一个?
萧瑾明终于正眼看她:左手有六根手指的人。
女子斟酒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又恢复如常。六指人可不多见。
十年前见过一个。萧瑾明盯着她,他杀了我全家。
大堂里的烛火忽然摇曳,一阵穿堂风掠过。女子面纱微动,露出下颌一道浅浅的疤痕。
巧了,她轻声道,我也在找一个六指人。
萧瑾明眯起眼睛。这女子不简单。她的手指修长白皙,右手虎口却有老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白衣宽大,却掩不住腰间的弧度,那里肯定藏着兵器。
怎么称呼?他问。
月无瑕。女子摘下面纱,露出一张令人窒息的脸。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而是一种锋利的美,像出鞘的剑。
萧瑾明瞳孔微缩。他见过这张脸——在十年前的血案现场,那个躺在血泊中的小女孩。当时他以为她死了。
你没死。这不是疑问句。
月无瑕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萧大哥好记性。当年你抱着我姐姐的尸体哭的时候,我就在柱子后面看着,结果被你发现,但你不问青红皂白就……
萧瑾明的手按上了剑柄。十年前的血案,除了凶手,不该有活口。
别紧张,月无瑕给他斟了杯酒,我不是来报仇的。相反,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什么?
杀六指人。月无瑕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放在桌上。玉佩上刻着一个血手印,与当年凶案现场留下的一模一样。
萧瑾明的呼吸变得沉重。十年追寻,终于有了线索。
他在哪?
月无瑕正要开口,醉仙楼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五个黑衣人持刀而入,为首的汉子脸上有道疤,从左眼角一直划到嘴角。
萧瑾明?刀疤脸喝道,有人花钱买你的命!
大堂里的客人瞬间作鸟兽散。萧瑾明没动,只是缓缓饮尽杯中酒。
多少钱?他问。
黄金千两。刀疤脸狞笑,你的人头很值钱。
萧瑾明放下酒杯:可惜你们拿不到。
刀疤脸大怒,挥刀劈来。萧瑾明依然坐着,离魂剑却已出鞘。没人看清他是怎么拔剑的,只见寒光一闪,刀疤脸的刀断成两截,喉咙上多了一条红线。
第一个。萧瑾明道。
剩下四个黑衣人一拥而上。萧瑾明终于起身,黑衣无风自动。他的剑法没有花哨,每一剑都直奔要害。第二个黑衣人捂着喷血的胸口倒下,第三个被一剑穿喉。
萧大哥好剑法。月无瑕依然坐着,优雅地抿着酒,不过第四个是我的。
她突然动了。白衣如雪,袖中寒光乍现——那是一把短剑,薄如蝉翼。第四个黑衣人的刀刚举到一半,手腕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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