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握洲出身显贵,是英国公的幼子。
他少年时期,便在朔郡一战中崭露头角,引诱敌军越过大漠,力挫北突厥。
战后更亲自督建边塞,修筑亭燧,为边境筑起了铜墙铁壁。
大祈国能有这几年的繁华安宁,不夸张的说,大半要归功于在边关驻守的他。
凌握洲这般人物,在京城世家子弟中实属罕见。
不靠祖上余荫,全凭真刀真枪挣来的功名。
更难得的是,此人性格并不如寻常武将般粗俗狂妄,反倒是风流蕴藉,飘逸有情。
听说还有不少女子登门求嫁。
一战封侯,又有无数红颜相伴,简直活成了天下男儿想要的模样。
陆烬欢每每听到有关这位侯爷的事迹,她都会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听。
不为别的,单纯是听得过瘾。
人生在世,就该这般潇洒恣意,才不枉此生。
只是这般云端上的人物,与囚在后宅方寸之地,困于小情的陆烬欢,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陆烬欢思绪飘远了,又被大皇子清朗的声音拉回。
李云湛的眉宇间也露出几分松快之态,起身拱手道:“父皇,天策侯能早日归京,说明东突厥已经不足畏惧。”
不同于李澜野的亲昵称呼,李云湛始终以官职爵位相称,言辞滴水不漏。
“儿臣恭喜父皇,江山稳固,四海升平。”
“老大这话说得好。”景熙帝笑着说出昨夜的军报,“东突厥的将领契苾克力已经被握洲斩于马下,握洲此次凯旋,朕定要亲自相迎。”
契苾克力是东突厥第一名将,他被斩杀,敌军成了一盘散沙,已土崩瓦解。
天策侯再立奇功,皇后和皇子们的地位越稳固。
陆烬欢彻底收起思绪,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就算天策侯在漠北这么得力,可景熙帝却一直未立太子。
到底有何深意?
二皇子早已就藩,退出立储之争,储君将在剩下的三位皇子中诞生。
目前看来,嫡长子李云湛的胜算最大。
陆烬欢转头去看贵妃的反应。
贵妃膝下无子,若是皇后所出的大皇子和三皇子登位,未来岂会有她的好日子。
只见陆姝唇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弧度,不管是不是发自真心实意,她笑着抚掌赞叹着。
“皇上,此乃天大喜事。”
陆姝带着仰慕之态道:“漠北战事如此顺利,臣妾以为都是有皇上在京中坐镇,真龙之气震慑四方,臣妾恭祝大祈国运昌隆,吾皇万寿无疆。”
景熙帝笑着拍了拍贵妃的手,龙心大悦。
在此刻,陆烬欢有点佩服贵妃。
这般冠冕堂皇的话说起来,竟然表现得一点都不违心,还能让听的人觉得她是发自真心的,这贵妃尊位,合该陆姝来坐。
众人依次道贺,皇室之中,唯余四皇子尚未开口。
李玄微见了景熙帝,就像小耗子见了老猫,又畏又怕地道:“儿臣、儿臣祝祷大祈,国运昌盛......”
景熙帝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个儿子一般,继续与贵妃笑言着。
陆烬欢眸光转动。
四皇子在宫中的境遇,倒是与她在将军府相似。
他的父皇视他如无物,而孟氏将她看做孽障。
但他们,终究还是不同的。
陆烬欢没有感受过亲人的关怀,但却有很多人在爱护着李玄微,譬如这两位皇兄,待他和善。
还有孟氏,她定是爱子至深,才会因而恨自己入骨。
陆烬欢垂眸,凝视着孟氏纹丝不动的发髻。
自从落座后,孟氏就眼观鼻鼻观心,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关心,这般刻意的沉默,倒更像是在逃避什么。
陆烬欢的眼底闪过讽刺之意,孟氏被迫养育她,一看就是有苦衷的模样。
但皇帝岂会为别人养儿子?搞乱皇室的正统血脉?
不会。
种种迹象表明,李玄微是孟氏与景熙帝所生。
而她,不过是来历不明的弃儿罢了。
陆烬欢深呼吸几次,抚平汹涌而来的委屈情绪。
景熙帝没有久坐,又嘱托了几句,要贵妃帮着皇后准备接风宴的事情,便称前朝有事,起驾离去。
但在走之前,侧首望了一眼孟氏的方向。
陆烬欢看清了景熙帝的眼神,带着几分沉痛和感伤。
像是久别未见,再见成为陌路的旧情人。
待景熙帝离开后,孟氏一直垂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
多年的习惯难改,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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