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国百姓呢?在秦的暴政之下,六国百姓苦不堪言。”
荆轲皱眉道。
姜煜宸失笑道:
“将六国百姓的苦难归咎于秦,荆兄不觉的有些偏颇了吗?
六国贵族宁可将财富耗在享乐上,也不愿惠及百姓,君王都不爱惜自家百姓,却反倒是赖罪于秦。
这是何道理?”
“我...........”
荆轲哑口无言,显然是被戳中了痛处。
燕丹沉声道:
“但不管怎么说,秦国法度严苛,连坐之刑惨无人道,也是事实。”
这时没处赖,开始赖秦国法度了?
姜煜宸顿感无语,直视燕丹的眼睛,毫不客气道:
“燕国贵族以活人殉葬,楚国巫蛊横行,齐国盐铁专营盘剥百姓——这些,又当如何?”
此言一出,燕丹也随之语塞。
远处偶然传来几声犬吠,显得驿站内气氛十分凝重。
良久。
燕丹方才缓缓开口道:
“姜兄.........似乎很为秦国说话?”
姜煜宸收敛目光,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我只是陈述事实,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此为——天道自然。”
“那姜兄是准备‘顺之’了?”
燕丹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姜煜宸把玩着手中的酒樽,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让人看不清表情:
“我只是一介闲人,天下兴亡,与我何干?”
燕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与姜煜宸交谈,他升起招揽之心,但很快又把这抹失望掩饰过去:
“姜兄洒脱。”
“好一个与我何干,姜兄,在下敬你一杯。”
荆轲突然大笑道。
四人再次举杯,但气氛已与先前不同。
燕丹若有所思,荆轲豪饮如故,丽姬则时不时偷瞄姜煜宸一眼,眼中带着好奇与探究。
见状,姜煜宸只想大喊:
姐姐,别闹——
窗外,一片乌云悄悄遮住了月亮。
远处南阳境内的断魂谷,此刻正上演一出鬼兵劫饷的戏码。
然而,在一处无人注意到的地方,一双眼睛正悄然注视着谷内的一切————
...............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驿站外薄雾弥漫。
姜煜宸站在马厩旁,轻抚马鬃,目光却投向远处管道——燕丹三人已收拾妥当,准备启程前往新郑。
“姜兄当真不与我等同行?”
燕丹走近,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在下还有些私事要办,恐怕要耽搁些时日。”
姜煜宸微微一笑,淡然道:“殿下先行一步,若有缘,新郑再会。”
燕丹深深看了他一眼,终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姜兄保重。”
荆轲倒是洒脱,抱拳笑道:
“姜兄,他日若来燕国,定要来找我痛饮。”
“一定。”
姜煜宸拱手回礼,目送三人策马远去,直至身影消失在晨雾之中。
总算甩开了——
他秦国太祝的身份已然暴露在夜幕之下,若与燕丹同行入新郑,难免引人注目,他可不想一直被夜幕监视。
麻烦!
“还是走小路稳妥。”
姜煜宸翻身上马,调转方向,朝另一条偏僻的小路行去。
小路崎岖,林木葱郁。
姜煜宸策马的速度并不快,此行无事,不急着赶往新郑,悠闲之余不如领略一下韩国的乡野风土。
相较于秦国,韩国乡野给他的感觉就是——
凋敝和压抑。
田垄间,农人佝偻着背影,衣衫褴褛,手中的木耒早已磨碎不堪,他们眼神麻木,偶尔有贵族车驾经过,便会立刻跪伏在地。
路边几个孩童蹲在田埂边,挖着野菜根充饥,见有陌生人经过,顿时惊恐缩成一团。
待看清姜煜宸只有一人,才稍稍放松。
姜煜宸轻叹一声,从行囊中取出几块干粮抛过去,孩童们愣了一瞬,随即扑上去争抢,如同饿极的贪狼。
“真是讽刺啊——
与新郑仅有一墙之隔,墙内朱门酒臭,墙外十室九空,也不知道韩国那些大臣们都在干什么。”
姜煜宸低声自语。
他没有救苦救难的菩萨心,但见此情景却也升起一股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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