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新郑的街巷浸在湿冷的雾气里。
青石板映着暗淡的月光，姜煜宸的靴底碾过积水，在身后拖出蜿蜒的血痕。
焰灵姬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胛骨，能清晰听见箭矢随步伐晃动时，血肉被撕扯的黏腻声响。
她垂眸，指尖轻轻掠过那些伤口，声音低哑：
“你这样的人.........应该很讨厌火吧。”
姜煜宸脚步未停，淡淡道：
“火只是工具，讨厌的从来都是利用过它的人。”
焰灵姬低笑一声，指尖燃起一缕炽热的火焰，灼烧掉渗出的血迹：
“可火也是最无情的........它不会分辨该烧什么，不该烧什么。”
“所以？”
“所以..........”
焰灵姬眸光微暗，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被火眷顾的人，注定孤独。”
姜煜宸侧眸瞥了她一眼：
“你信命？”
“不信。”
焰灵姬指尖的火焰熄灭，声音却带着几分自嘲：
“但有些东西..........逃不掉。”
姜煜宸沉默片刻，忽然道：
“你知道为什么在祭祀的时候总喜欢在祭坛上点火吗？”
焰灵姬微微一怔：
“...........为什么？”
“因为火焰能照亮黑暗。”
姜煜宸语气平静，却带着某种笃定：
“而黑暗里藏着的东西，往往比火更可怕。”
焰灵姬指尖微微一颤，旋即低笑：
“呵...........你在安慰我？”
姜煜宸将下滑的身躯往上托了托，断裂的锁骨咯在她膝弯：
“火可以焚烧一切，也可以驱散阴霾————区别只在于握火的人，想用它做什么。”
焰灵姬沉默良久，忽然轻笑：
“.........姜煜宸。”
“嗯？”
“如果有一天火焰失控了...........”
焰灵姬的声音很轻：
“你会怎么做？”
姜煜宸脚步一顿，侧过头，与她四目相对，回想到焰灵姬的过往————年幼时焚烧了整个村庄。
“我会让它烧！”
姜煜宸淡淡语气，却字字清晰：
“烧到尽头，自然就灭了。”
焰灵姬瞳孔微缩，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意想不到：
“————疯子。”
“你为什么要救我？”
“需要理由？”
“我们从未见过。”
姜煜宸沉吟片刻：
“你相信前世吗？或许在某个地方，有人隔着万千世界看着你，看着你被烈火吞噬，看着你在黑暗里挣扎，却无能为力。”
焰灵姬久久未言，指尖不自觉的攥紧了他的衣襟。
半晌，她才轻声道：
“.........荒谬。”
“是啊，很荒谬。”
夜风拂过，街巷深处传来更夫的榔子声。
焰灵姬靠在他背上，望着远处逐渐清晰的灯火，忽然觉得————
这漫长的黑夜，似乎也没那抹冷了。
............
紫兰轩的在夜色中摇曳，雕花木门被“砰”的一声撞开。
“师兄。”
姜煜宸跨过门槛，看到那道冷峻的身影，整个人便向前栽去————
卫庄骤然而至，单手扶住他的肩膀，在触及后背的箭矢时脸色瞬间一冷，鲜血滴落在地板上绽开红梅。
“发生了什么？”
“呵.......咳咳，与白亦非打了一架。”
说完，姜煜宸便昏倒在卫庄怀中————
另一边。
大将军府。
青铜灯盏将三道人影投下绘有猛虎下山的屏风上。
“啪！”
翡翠湖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案几上，震的茶盏叮当作响：
“侯爷竟然失手了？那个突然出现的道家小子究竟是什么来路？”
姬无夜摩挲着青铜酒樽，眼中凶光闪烁：
“蓑衣客传来消息，他最近遇到了些麻烦————”
“什么意思？”
翡翠湖眯起绿豆般的眼睛。
“他派出去额的探子不是失踪，就是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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