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在高家护院们干净利落地收拾残局,将周申等人如同货物般捆绑押送之时,距离这片狼藉荒地不远处,一处杂草丛生的隐蔽土坡之后,一双惊恐万状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这一切。
此人并非高家之人,亦非周申带来的家丁,而是周府之中,另一个更为隐秘的存在——周显贵安插在周申身边的眼线。
周显贵,周家的家主,其人心思深沉,老谋深算,生性更是多疑到了极点。
即便是对他最为倚重、视为左膀右臂的大管家周申,也从未有过百分之百的信任。
为了确保一切尽在掌握,他早就悄悄在这位大管家身边,埋下了不止一枚棋子,这土坡后的探子,便是其中之一。
这名探子原本的任务,只是监视周申的行动,确保这位大管家没有阳奉阴违,或是私藏什么好处。
却万万没有想到,今夜竟然会目睹如此惊心动魄、骇人听闻的一幕。
从赵虎的献媚邀功,到周申的狠辣决断,再到高家护院如同鬼魅般的突袭反杀……
整个过程,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特别是最后那如同天罗地网般的围捕,高家人那神出鬼没的手段,那淬了麻药的夺命弩箭,那行云流水般的配合,简直如同噩梦一般,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周申!那可是周家权势滔天的大管家。
竟然……竟然就这么如同死狗一般,被人轻而易举地擒下了?
连同他带来的十几个精锐家丁,竟无一人能够逃脱?
高家老爷子高万诚病重之后,被周家步步紧逼,看似已经摇摇欲坠,日薄西山的高家,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还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这哪里是待宰的羔羊,分明是蛰伏的猛虎。
“咕咚!”
探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仿佛被冻僵了。
他亲眼看见周申和那些家丁被麻倒、被捆绑、被堵嘴,如同牲口一般被拖走,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甚至能想象到,等待着周申的,将会是何等残酷的审讯和折磨。
此事重大!太重大了!
这消息若是不能第一时间传回周府,后果不堪设想。
强烈的恐惧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
“必须……必须马上回去禀报老爷!”
探子咬紧牙关,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高家护院已经带着人质离开,并且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后,才猛地从土坡后面滑了下来。
他不敢走大路,那里太显眼,说不定高家还有暗哨。
他一头扎进了旁边漆黑的田埂小径之中,借着微弱的星光和对地形的熟悉,朝着淮州城内周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周府深处的书房之内,却是灯火辉煌,与外界的沉沉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显贵,此刻正安然端坐于那张象征着权力和地位的紫檀木太师椅上。
他双目微闭,神态看似平静,右手却在慢条斯理地捻动着一串乌黑油亮的念珠,珠子碰撞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在这寂静的书房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在盘算,在推演。
根据他得到的消息和时间的流逝,周显贵心中估摸着,周申那边的事情,此刻应当已经尘埃落定。
那些精心炮制的“高家毒盐”,想必已经如同播撒瘟疫的种子,通过水陆两路,悄无声息地运离了淮州地界,正流向预定的各个州县。
“哼,算算时辰,周申应该已经得手了。”
周显贵心中冷哼一声,紧闭的双眼似乎已经看到了计划成功的景象。
“那些加了料的‘好东西’,现在恐怕已经出了淮州地界,正朝着那些贱民的饭碗里去了。”
想到高家即将面临的灭顶之灾,想到那些吃了“高家盐”的刁民暴毙而亡,引发的巨大恐慌和滔天民怨,最终都会化作一把把利刃,彻底将高家钉死在耻辱柱上,周显贵的心情就抑制不住地畅快起来。
用不了多久,整个淮州的盐市,甚至这富庶江南的盐引命脉,都将彻底落入他周家的掌控之中。
高家数代经营的心血,那庞大的家业,都将成为他周家的垫脚石和滋补品。
“高家……呵呵……”
想到得意之处,周显贵那张素来阴沉的脸上,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阴鸷而得意的弧度,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残忍的光芒。
他心中充满了对老对手高万诚的鄙夷和嘲弄。
“高万诚啊高万诚,你个老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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