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被他抓得胳膊生疼,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却吓得不敢挣扎,只是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叫道。
“说……衙门的人说……说有人吃了咱们高家卖出去的盐……暴毙了!一下子死了好几个人,尸首都抬到府衙门口了,然后……然后衙役就直接冲进府里抓人,指名道姓要抓大少爷。大管家带着护院想拦,根本拦不住啊!呜呜呜……”
毒盐案?
高瑞脑中“嗡”的一声炸响,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沿着脊椎直冲天灵盖。
小厮因为恐惧和急促奔跑,身体不住地颤抖,下意识地用手抹了一把腰间,似乎想擦掉什么。
高瑞的目光本能地追随着他的动作,这才注意到那条本该整洁的深蓝色缎带上,沾染着几点尚未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异常刺眼。
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在那缎带凌乱的边缘,还粘着一小块被火烧得焦黑卷曲的布料残片。
高瑞的喉咙瞬间变得干涩无比,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盐仓那边……昨夜是不是出事了?走水了?”
“是……是的!”
小厮被高瑞此刻冰冷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点头,声音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恐惧和后怕。
结结巴巴地说道:“昨夜……昨夜后半夜,盐仓那边突然起了好大的火,火光冲天,护院大叔们发现后赶紧去救火,可……可是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冲出来好几个蒙着脸的黑衣人,手里都拿着刀棍,二话不说就和护院们打了起来。当场就……就死了好几个护院大叔……呜呜……盐仓里的账册……好多重要的账册,也……也都被烧了大半……”
小厮说到这里,似乎是想起了昨夜那可怕的场景,下意识地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
高瑞的目光何等锐利,他清楚地看到,那小厮粗布料子的袖口上,不仅湿漉漉地滴着水渍——显然是参与了昨夜的救火——更混杂着几道尚未擦拭干净的、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血痕。
看那伤口的形状和分布,分明是被木棍之类的钝器猛力击打所造成的瘀伤和破口。
放火烧仓!
蒙面袭击!
杀人灭口!
销毁账册!
抓捕大哥!
毒盐杀人!
还有这被硫化物污染的卤水!
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仅仅是巧合?
不!绝不可能!
这分明是一个环环相扣、精心策划的惊天阴谋。
每一个步骤都狠辣无比,招招致命。
目标,就是将他们高家彻底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该死!”
高瑞怒骂一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再也顾不上检查盐田的异常情况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大哥的安危和家族的命运。
他猛地一转身,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猎豹,朝着高家府邸的方向狂奔而去。
清晨的淮州城街道,行人尚且稀少,青石板铺就的路面还带着隔夜的露水,显得有些湿滑。
高瑞心急如焚,脚下生风,恨不得肋生双翼,立刻飞回府中,将这突如其来的灾祸弄个水落石出。
在一个狭窄、视线受阻的巷口拐角处,由于他奔跑的速度实在太快,根本来不及刹住脚步。
“砰”的一声闷响,和一个正挑着担子、颤颤巍巍走出来的老汉撞了个结结实实。
“哗啦!”
老汉肩上的担子应声落地,两只木桶摔得四分五裂,里面装着的雪白的豆腐脑和黄浊的豆浆泼洒了一地,瞬间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豆腥味,混杂着清晨的寒气。
“哎哟喂!我的老腰,我的豆腐哟!”
那卖豆腐的老汉猝不及防,被撞得一屁股墩坐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捂着被撞疼的膝盖,龇牙咧嘴地痛呼起来。
他一边揉着膝盖,一边看着满地狼藉的豆腐,心疼得直抽气,嘴里不住地嘟囔着。
“作孽哟……真是盐神爷降罪了不成?这世道,怎么就这么不太平……好好的盐,怎么就吃死人了呢?隔壁巷子的王婆,昨天傍晚还好好的,跟我买了半块豆腐,今天早上就听说……唉!说是吃了那黑不溜秋的盐,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人……人就没了……”
“你说什么?”
高瑞本来心中焦急万分,只想赶紧丢下几个铜板赔偿了事,然后继续赶路。
可当听到老汉后面那几句无意识的嘟囔时,他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猛地顿住脚步,身体僵硬。
他霍然转身,一把抓住老汉的胳膊,眼神凌厉,厉声问道:“老丈!你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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