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花厅内,六盏金丝宫灯垂着流苏,将琉璃盏照得流光溢彩。紫檀木桌上的翡翠雕花碗里,清蒸鲥鱼还冒着热气,羊脂玉碟盛着胭脂鹅脯,却无人动筷。林相捻着胡须大摇大摆入席,金丝蟒纹靴踏过青砖时,苏怀瑾瞥见他袖口微微鼓起的暗格——那里面藏着的毒酒配方,早被掌心的汗浸得发皱。
“苏将军此次大胜北狄,实乃我大楚之福!”林相举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晃,倒映出他眼底跳动的阴鸷。苏怀瑾刚要将酒杯凑近唇边,忽听“砰”地一声脆响。苏瑶拍案而起,腕间银铃震落几片桂花糕屑,打翻的酒杯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痕迹:“父亲,这酒有古怪!”
话音未落,林相身后的贴身侍卫突然暴起,腰间软剑如毒蛇吐信,直取苏怀瑾咽喉。萧逸尘折扇“唰”地展开,玉骨精准点中侍卫曲池穴。侍卫踉跄着撞翻太师椅,长剑“当啷”落地,在寂静的花厅激起一串颤音。“林大人这是何意?”萧逸尘冷笑,折扇轻点侍卫颈侧,“莫不是酒里掺的鹤顶红,错倒进自己人碗里了?”
“血口喷人!”林相脸色骤变,猛地揪住身边小厮的衣领,将人狠狠甩在地上。那小厮额头磕在青石砖上,鲜血顺着纹路蜿蜒:“大人饶命!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分明是他与苏家有仇,故意陷害本官!”林相指着小厮,绣着金线的袖口却在微微发抖。
苏瑶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封密信。信纸上的字迹与林相书房里的笔迹分毫不差,落款处半枚未干的指印还泛着油光:“林相可认得这笔迹?昨夜子时,你派心腹带着百两黄金买通厨子,特意叮嘱要在桂花糕里掺足分量。怎么,现在不认得了?”
林相双腿一软,瘫坐在雕花太师椅上。他盯着苏瑶手中的密信,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话。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宫墙方向传来的哭嚎穿透重重朱门。“太子殿下暴毙——”宣旨太监尖锐的嗓音刺破长空,“七窍流血,死状与中毒症状一模一样!”
花厅内瞬间鸦雀无声。苏怀瑾手中的酒杯“啪”地摔在地上,碎瓷片溅到林相靴边。萧逸尘折扇轻敲掌心,目光扫过林相骤然煞白的脸:“好手段啊,林大人。太子暴毙,苏将军中毒,一箭双雕,只是不知贵妃娘娘那边……”
“苏瑶!本宫要你血债血偿!”凄厉的哭喊从后宫方向传来,林贵妃的声音像是被撕裂的绸缎。她死死抱着太子冰冷的尸体,指甲深深掐进孩子后背,“赵煜!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儿报仇……”远处,皇宫上空乌云翻涌,惊雷炸响的瞬间,将林相扭曲的面容照得惨白如纸。
苏瑶攥紧密信,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上一世太子暴毙后,朝堂大乱,林相借机把持朝政,而苏家满门……她深吸一口气,抬眼望向窗外。狂风卷起满地落叶,将廊下灯笼吹得东倒西歪,却吹不散空气中刺鼻的血腥气与阴谋的味道。这场看似简单的毒杀,不过是更大阴谋的冰山一角,而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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