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的秋夜笼罩在浓重的寒意中,更鼓声穿透层层宫墙,惊起栖息在檐角的寒鸦。林峰坐在军器坊临时搭建的木屋里,案头摆满了栎阳铁矿防御工事的设计图,竹简上密密麻麻的标注被油灯熏得微微发黄。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忽然听见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蒙骜将军紧急召见!”黑犬推开门,身上还带着夜里的寒气,“魏军先锋已突破函谷关前哨!”
油灯的火苗猛地跳动了一下,在墙上投下摇晃的阴影。林峰抓起案头的兽皮地图,快步跟在黑犬身后。夜色中的咸阳宫灯火通明,玄铁殿外的甲士们手持火把,照得地面的青砖泛着血色。殿内,秦孝公正盯着巨大的军事沙盘,眉头紧锁,蒙骜将军的铠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林左更,”秦孝公转过身,目光如炬,“魏将庞涓亲率五万铁骑,已在函谷关外三十里扎营。栎阳铁矿危在旦夕。”
林峰展开地图,手指划过栎阳周边的地形:“君上,臣建议即刻启动第二套防御方案。在栎阳城四周挖掘三重壕沟,沟内埋设尖木桩;同时在城头增设投石机和床弩,以远程打击敌军。”
“可时间紧迫,工匠和民夫……”蒙骜担忧地说。
“臣已让杜衡老匠师在栎阳就地招募工匠,并且将流水线生产引入工事建造。”林峰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每道工序都有详细规程,可确保效率。”
正说着,右庶长甘龙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走进殿内,朝秦孝公行礼后,目光落在林峰身上:“君上,栎阳一战刚过,百姓疲惫不堪,此时再大兴土木,恐生民怨。况且,谁能保证林左更的‘奇技淫巧’真能抵御庞涓的虎狼之师?”
“甘大人,”林峰直视着甘龙的眼睛,“栎阳铁矿关乎秦国命脉。若此处失守,军器坊将无铁可用,变法大业也将毁于一旦。臣愿立下军令状,若守不住栎阳,愿提头来见!”
秦孝公沉思良久,终于点头:“准了!林左更即刻前往栎阳,全权负责防御事务。蒙骜将军率两万锐士随后支援。”
离开咸阳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林峰坐在马车上,颠簸的道路让他的思绪回到了现代。在博物馆工作时,他曾研究过战国时期的防御工事,此刻那些知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但他也清楚,现实远比书本复杂得多。
三日之后,林峰抵达栎阳。矿场里一片忙碌景象,杜衡正指挥工匠们搬运石块,老匠师的声音在矿场里回荡:“都给我打起精神!魏国的狼崽子们就要来了!”
“杜师,情况如何?”林峰跳下马问道。
“大人,招募了三千民夫,但工具严重不足。”杜衡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而且,有不少人是公孙贺的旧部,干活总是磨洋工。”
林峰眉头一皱,环顾四周,突然大声喊道:“所有人集合!”
待众人聚拢,林峰站在一块巨石上,高声说道:“兄弟们!魏国大军马上就要杀到这里,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果我们守不住栎阳,你们的妻儿老小都将遭殃!”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人群,“从今日起,干活最卖力的人,每天额外奖励半斗粟米!但若有人敢偷懒耍滑,军法处置!”
人群中响起一阵骚动,很快又安静下来。林峰知道,在这个乱世,利益和恐惧才是最有效的动员手段。他随即开始布置任务:一部分人负责挖掘壕沟,一部分人打造防御器械,还有一队人马在矿场四周巡逻,防止魏国细作混入。
然而,问题很快接踵而至。挖掘壕沟时,遇到了坚硬的岩石层,进度大幅减缓;打造投石机的工匠们对新设计不熟悉,导致多架投石机在试射时损坏。更糟糕的是,一天夜里,存放工具和粮草的仓库突然失火,火势迅速蔓延,幸好发现及时,才没有造成更大损失。
“大人,是有人故意纵火!”黑犬举着半截带血迹的布条跑来,“在仓库后面发现了这个,还有打斗的痕迹。”
林峰接过布条,上面绣着魏国的纹样。他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立刻封锁矿场,挨家挨户搜查。但凡发现可疑人员,一律扣押!”
就在搜查进行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斥候飞奔而来:“报!魏军先锋骑兵已到十里之外!”
矿场里顿时一片慌乱,民夫们丢下手中的工具,四处奔逃。林峰登上瞭望塔,远远望去,只见地平线上扬起漫天尘土,魏军的黑色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深吸一口气,大声下令:“所有人各就各位!投石机准备,弩手列队!”
随着号角声响起,栎阳铁矿的防御战正式打响。魏军骑兵如黑色的潮水般涌来,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在颤抖。林峰看着敌军进入射程,大喊:“放!”
第一架投石机率先抛出巨大的石块,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砸在魏军阵中,顿时人仰马翻。紧接着,其他投石机也开始发射,床弩的箭矢如流星般划破天空。但魏军训练有素,很快便调整阵型,分成多个小队,从不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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