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尔珍脑袋里一阵剧痛,就好像有千万匹马在里面横冲直撞,疼得她整个人天旋地转,好不容易才勉强睁开眼睛。
腐草的霉味与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直钻鼻腔,熏得她胃部翻涌,险些作呕。
掌心触碰到的草皮黏腻异常,好似被无数软体动物爬过,滑腻得令人毛骨悚然。
黄尔珍猛地缩手,后颈处如针刺般的疼痛却让她瞬间清醒——
那是现代实验室里从未有过的真实触感,带着泥土的温度与死亡的气息。
“云起山迷魂阵......”
黄尔珍咬着舌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
她现在是云起山庄的大小姐黄尔珍,三天前,身为江湖神医的父亲黄明远突然暴毙,灵堂就设在半山腰的回春阁。
按照父亲临终嘱托,她带着药篓进山采药,却不想迷失在这危险的迷魂阵中。
慌乱中,她伸手摸向腰间,本应是罗盘的位置,却只触到一块冰冷的玉佩。
正面“回春”二字在黯淡光线下若隐若现,背面密密麻麻的针灸穴位图,此刻仿佛无数双眼睛紧盯着她,让掌心阵阵发疼。
这是父亲给她的及笄礼,云起山历代掌门信物,如今竟成了她唯一的慰藉。
作为现代医学博士,黄尔珍的思维迅速切换到专业模式。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体不适,艰难站起身。
目光扫过四周,正东方向的苦楝树排列得异常整齐,正南的竹林竹叶弧度人工雕琢痕迹明显。
“不对劲,这里处处透着古怪。”
她低声自语,心中已然断定这是有人设下的阵法。
《千金方》中关于迷魂阵的记载在脑海中浮现,阵中草木皆按八卦方位排布,以天地灵气为引,惑人五感。
黄尔珍从袖中摸出银针,一咬牙刺破指尖,殷红鲜血在掌心蔓延。
她迅速画出简易八卦图,鲜血渗进草缝的瞬间,微风拂过,她敏锐捕捉到风向的细微变化。
“震位属木,巽位属风......”
她默念破阵口诀,脚步顺着八卦方位缓缓前移,每一步都精准踩在穴位图对应的位置上。
现代解剖学与古代经络学在她脑海中交织,形成独特的破阵节奏。
走着走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艾草燃烧味钻进鼻腔。
黄尔珍精神一振,顺着气味望去,前方石壁上八个醒目的朱砂大字映入眼帘:“欲破此阵,先寻生门”。
她抬眼看向东北方,那里被层层藤蔓覆盖,藤蔓泛着诡异光泽。
小心翼翼伸出手,指尖刚触碰藤蔓,一股黏腻液体便顺着指缝流下,那触感熟悉得令人头皮发麻,瞳孔急剧收缩。
“这......和实验室里尸蟞虫的分泌物一模一样!”
她惊恐低呼,不祥的预感在心中蔓延。
尸蟞虫,皇室药局培育的毒蛊,靠吸食人脑髓为生,分泌物含有强烈致幻成分。
黄尔珍猛地回过神,迅速翻找药篓。
在篓底,她摸到半块快磨平的硫磺皂,这是她从现代带来的习惯,此刻竟成了救命稻草。
她迫不及待掰碎皂块,朝着藤蔓用力洒去。
瞬间,藤蔓如被烫到的蛇,发出“滋滋”声响,迅速收缩,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硫磺中的硫元素能破坏尸蟞虫分泌物的蛋白质结构,这是现代化学与古代毒术的第一次交锋。
黄尔珍猫腰钻进洞口,洞内弥漫着奇怪气息。
她屏住呼吸,缓缓靠近石桌。石桌上青铜药鼎里,暗红色液体正微微冒着热气。
她颤抖着蘸取少许放在鼻尖轻嗅,曼陀罗花的辛辣与砒霜的涩味直冲鼻腔,让她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父亲临终前反复叮嘱‘莫碰回春阁新药’,难道指的就是这个?”
心中满是疑惑与震惊。
就在这时,她发现石桌缝隙里卡着半片衣角,布料上绣着的金线云纹在微光下闪烁冷光,仔细辨认,正是太医院供奉的官服纹样。
太医院,那个掌控活人试药、蛊毒培育的制度性恶势力,此刻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云起山的迷魂阵中,让黄尔珍后背发凉。
原主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八岁那年雨夜,父亲浑身是血抱着一个男人进门,那男人颈间玉佩与此刻昏迷少年腰间玉佩一模一样;
去年中秋,嫡姐黄若雪故意打翻她的安胎药,指甲掐进手腕时的恶毒冷笑;
三天前灵堂,黄若雪假惺惺扶住她,袖中滑落银针刺破手腕的刺痛......
这些片段如拼图般在她脑海中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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