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稻草在沈明远身下发出细碎声响，他费力地抬起眼皮，嘴角凝固着干涸的血痂。地牢里仅有的火把将他的影子扭曲地投在长满青苔的石壁上，如同一条垂死挣扎的蛇。“苏倾月……”他剧烈咳嗽着，指节因为用力攥着铁栏杆而泛白，“你中了天机阁的‘蚀心蛊’，现在只有我能解。”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枚暗褐色药丸，却在递出的瞬间停在半空。
苏倾月盯着那枚药丸，金纹在她脖颈处若隐若现，像蛰伏的毒蛇。“条件呢？”她声音冷得能结霜，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沈明远突然笑出声，震得铁栏杆哐当作响：“带我去祭坛。我要亲眼看着你们苏家的神话，彻底破灭。”他的眼神里满是疯狂，让苏倾月想起小时候在悬崖边看到的饿狼。
下一秒，药丸在苏倾月掌心化作齑粉。金纹顺着沈明远手腕的伤口迅猛窜入，疼得他额头上青筋暴起。“为什么要背叛？”苏倾月凑近他，呼吸喷在他脸上，“我们一起长大，我把你当亲哥哥！”
“亲哥哥？”沈明远突然挣开她的手，背靠墙壁疯狂大笑，“凰血根本就是诅咒！每一代宿主都要用至亲的命续命！你以为萧景琰为什么剜了你的眼睛？”他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狰狞的符咒，“看看这个！当年我父亲就是为了阻止你们苏家，才被做成了活祭！”
萧景琰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抵在沈明远咽喉，剑身泛着森冷的光：“满嘴胡言！当年分明是你父亲勾结魔教……”
“够了！”苏倾月突然抬手拦住萧景琰。地牢里的火把突然摇曳起来，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将两人吞噬。她望着掌心逐渐黯淡的金纹，想起昨夜梦中母亲满身是血的模样，喉咙发紧：“带我去祭坛。我要自己看清楚，这些年到底被骗了多少。”
沈明远抹了把嘴角的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好啊，去看看你父亲在祭坛底下埋了多少秘密。说不定，你连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都不知道呢？”
萧景琰眉头紧皱，剑尖微颤：“苏倾月，这明显是圈套！他想借你的手打开祭坛封印！”
“那又怎样？”苏倾月转身时，发间的银饰撞出清脆声响，“如果真相要用谎言堆砌，那我宁可亲手毁掉这一切。”她突然想起林浅临终前塞给她的纸条，上面只有歪歪扭扭的五个字：“去祭坛看看”。
就在这时，地牢深处传来锁链拖拽的声音。沈明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突然扑向苏倾月，却被萧景琰一剑逼退：“来不及了！他们来了！你必须在子时前……”话未说完，他突然剧烈抽搐，七窍开始渗血。
苏倾月冲过去抓住他的衣襟：“谁来了？你说清楚！”
沈明远艰难地抬起手指向头顶，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上面……全是眼睛……”话音未落，整个人瘫软在地，瞳孔里倒映着头顶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如同一张巨大的网，正缓缓笼罩整个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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