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上吹下来，带着丝丝凉意。
玉韶停下脚步，回过头。仿佛只要她一回头，就能看见那天妹妹的笑颜。
“阿姐，等你回来了，我就给你做你最喜欢的桂花糖水……”
空气里仿佛还回响着她的声音。
“……骗子。”
她轻轻说了句。
话音出口的瞬间，眼眶却已经红了。
空气里只有竹叶清苦的气味。
但是，在方才的幻境里，她却闻到了秋日桂花的香气。甜丝丝的，有点儿像话梅的味道。
而妹妹做的那碗糖水也是一样，很甜。甜到她几乎落下眼泪来。
“阿姐，你哭什么？”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我不回来，能到哪儿去？”
玉韶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
“城西的金兰姐姐下个月就要成亲，我不过去陪她住了几天而已。阿姐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喏，这是桂花糖水，之前我答应过阿姐的，味道怎么样，甜吧？”
“……甜。”
嘴里却是发苦。
比最苦的莲子还要苦上三分。
玉韶深吸一口气，从方才的回忆里脱离。她抬起头，望向青云山顶玄门所在之处。
玄色的屋檐层层叠叠，参差错落，仿佛几片灰黑的云交叠着飘浮在山顶。
这云里吸满了痛苦，无奈和悲哀。似乎只要风轻轻一吹，天上就能落下黑色的雨来。
她闭上眼睛，眼皮包住了一包即将落下的眼泪。
许久，她终于把苦涩咽下，眼泪也回到了眼眶。
大约这种苦涩已经刻进了骨髓深处，以至于幻境中那碗桂花糖水也不能冲淡。
那种心脏颤抖着几乎要碎裂开来的感觉一直撕扯着她，让她很快就从幻境中清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前路蜿蜒曲折、陡峭崎岖。
她知道，方才的幻境，不过是这第三关考验中最容易通过的一种罢了。
“……无论如何，”玉韶的声音很轻，“我会赢的。”
回应她的，只有草木摇曳，风声簌簌。
无穷无尽灰黑沿着生满青苔的石阶一直铺上山去，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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