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鹏飞一阵恶寒,拔腿就走。
赶到小河沿,三人合力把粮食装上车,用稻草盖严实后,陈鹏飞径直去了吴凯家。
“凯子,我来了!”陈鹏飞在门口喊了一声。
吴凯开门一看是他,笑着打招呼:“鹏飞,这么早?”
三人推着三轮车进了院子,吴妈妈也出来了。
陈鹏飞赶紧介绍:“婶子,这是咱带来的,一百斤大米,一百斤白面,您看看。”
吴妈妈是个爽利人,啥场面没见过,中间人可不容易,她看得仔仔细细,点了点头。
陈鹏飞从兜里拿出四百块钱递过去:“婶子,这钱您辛苦保管,回头等他们办完手续,就让他们来您这拿粮拿钱。”
吴妈妈摆摆手:“这有啥辛苦的,这米面成色是真好。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叫他们父子过来。手续一办完,他们来我这就行。我要赶上班,不能陪你们多聊了。”
陈鹏飞连忙道谢,吴妈妈一边嘱咐几句,一边风风火火地出门去了。
半个小时后,那对父子到了,几人寒暄两句,直接往街道办走。
陈鹏飞从兜里摸出两包华子,分别塞给了陈建祖和陈铁栓:“待会要是问得多,你们说清楚点。”
父子俩带着他们进了街道主任办公室。
“张主任,这是我外甥俩,我和我儿子的岗位想让给他们,麻烦您给办一下。”老父亲一张嘴,就办正事。
张主任四十出头,戴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
陈铁栓赶忙上前递烟,顺手把整盒烟搁在了桌子上:“张主任,麻烦您了。”
张主任抬头:“想好了?不能反悔啊。”
“想好了,张主任,就给他们。”父子俩答得干脆。
这年头,岗位不能买卖,只能白给。可背后的事,大家心里都有数。
张主任看了看陈建祖和陈铁栓,显然对这俩庄稼汉还算满意,又问了些家庭情况。
他拿出岗位转让登记表,四人签字、按手印。
等他们父子走后,又给陈建祖、陈铁栓发了两份入职表,让填资料。
随后张主任语气和缓下来:“你们是新入职的,前期算学徒工,每月工资十八块五。一年后转正,涨到二十二块五。你们这岗位没技术活,工资也就那样了。”
他看了看陈建祖:“你是看百货大楼后面那个公厕的,那是咱街道的。早上八点上班,下午五点下班,中午歇一个小时,其他时间得锁门。”
“你主要负责的,就是公厕里里外外的卫生,别让人乱拉乱撒,乱吐痰,尤其得防小偷。”
陈鹏飞听着听着,心里一惊:还有偷粪的?这爱好也忒特别了点!
张主任看出了他的表情,笑着说:“你别不信,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县城周边全是地,谁家不缺粪?可县城人口就这点,供不上啊。那粪,现在是抢手货。”
陈鹏飞这才算明白了,原来粪还能当“硬通货”,他轻轻咂了下嘴——这活,真不是人干的,但架不住家里真缺这份工作啊。
“供应不过来?”
陈鹏飞听得脑门子嗡了一下,整个人都麻了,这年头还能被“粪便紧俏”给震住,也算长见识了。
张主任又看向陈铁栓,说:“陈铁栓,你的上班时间也是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中午休息一个小时。你主要负责我们整个街道的粪便清运,这项工作虽然听着不好听,但实际你还有个搭档,日常干活的主力是各村的送粪人。你负责监督登记,按粪票领粪,活儿不重,脑子得清楚。”
“没问题的话,你们后天就能正式上岗了。”张主任合上登记表,抬头笑着说。
“主任,我们想问一下,吃住咋解决?”陈鹏飞帮他们开口问道。
张主任点了点头:“街道有几处公产房,你们要是需要,可以按月租。”
“要租,要租,我们要租。”陈建祖当即表态,生怕慢一步就没份了。
“好,我等会叫人带你们去看看。”
“吃饭要自己解决,街道没食堂。你们等下拿着工作证明去村里,把户口迁出来,落到我们街道,之后就能享受城市粮食供应。”
一听能吃供应粮,陈建祖和陈铁栓激动得不行,脸上都冒光了——这算是真正“入了城”。
手续一办完,张主任对门外喊:“吴干事,进来一下。”
门外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同志,短发,穿得利落,眼神干净。
“主任,您找我?”
张主任介绍道:“这是我们街道的吴干事,专门处理邻里关系的。这两位是新来的职工——这位是陈建祖,负责百货大楼后公厕的管理;这位是陈铁栓,负责街道的粪便清运。他们想租房子,麻烦你带他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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