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瓢擦拭箭镞的动作顿了顿。
火光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阴影,像某种古老的图腾:“山神爷要收走猎户的魂,总得先喂饱狼崽子。”
“不对!”
李向东突然抓住对方布满冻疮的手腕,“你们看雪线——去年这个时候,冰棱子才到小腿肚,现在都漫到膝盖了。猎户们砍光了背风坡的云杉,雪貂和紫貂早绝迹了,要是连狼都......”
柱子嗤笑着掰开他的手指:“外行到底是外行,懂得个屁!去年腊月饥荒,张寡妇带着孩子啃观音土,她屋后雪堆里埋着三具狼尸——都是饿疯了的母狼。”
积雪簌簌落进篝火,腾起的青烟扭曲了众人的面容。
顺子突然指着陷阱方向惊叫:“你们看!头狼的肚子.....
众人围过去时,李向东的后背瞬间绷紧。
月光下,那只灰狼腹部诡异地隆起,随着微弱呼吸轻轻起伏。
赵老瓢颤抖着割开皮毛,五只苍白的幼崽蜷缩其中,脐带还连着尚未融化的血冰碴。
“母狼临死前把崽子藏进自己体内取暖。”老猎人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它们本该在开春跟着母亲学习捕猎......”
李向东感觉鼻腔涌起热流,伸手抹去却抓了个空,“狼群每月巡视领地能控制啮齿类数量,没了天敌,今年开春田鼠会把所有麦种啃光。”
“关我们屁事!”
柱子挥舞着缺口的猎叉,“官府的租子要交,里正家的腊肉得送,自个儿都填不饱肚子......”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幼兽细弱的呜咽。
近乎透明的雪雾中,十几双幽绿眼睛次第亮起,像漂浮的鬼火沿着山脊游弋。
顺子怀中的幼狼突然发出尖啸,母狼尸体剧烈抽搐起来,染血的前爪在空中划出凌乱的弧线。
“它们不是在哀悼。”
李向东的声音裹着寒意,“是在集结。”
赵老瓢缓缓站起身,布满伤疤的脸庞在火光中显得格外严肃:“年轻人,准备好你们的家伙。今晚,我们要做一件得罪山神爷的事。”
猎人们纷纷抄起武器。
李向东握紧了手中的猎刀,这是他用猪头换来的!
刀刃上还残留着一些松脂痕迹。柱子拿起了祖传的猎叉,锋利的铁尖在火光中闪烁。
顺子腰间别着一把自制的短弓,虽然简陋但还算实用。
“记住,”
赵老瓢低声道,“狼是群居动物,一旦头狼死亡,其余狼会陷入混乱。但如果激怒它们,后果不堪设想。”
“废话真多,”柱子嗤之以鼻,“不就是几只畜生吗?”
赵老瓢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向李向东:“你带着顺子绕到东边,堵住它们的退路。我和柱子正面引诱它们过来。记住,不要轻举妄动,等我的信号再行动。”
李向东点点头,带着顺子消失在黑暗中。
赵老瓢和柱子则点燃了几堆火把,将其中一部分扔进了附近的灌木丛,制造出一片人造的“营地“。
“狼最怕火,”赵老瓢解释道,“但我们不能一直躲在火堆后面。我们需要把它们引出来,逐个击破。”
远处传来狼嚎,此起彼伏,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合唱。
紧接着,十几双幽绿的眼睛从黑暗中浮现,慢慢向猎人们的临时营地靠近。
“来了赵老瓢低声道,握紧了手中的猎刀,“准备好火把,但要节省,我们只有五支。”
狼群开始分散开来,试探性地接近。
赵老瓢猛地将一支火把扔向狼群,火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照亮了最前面几只狼的脸庞。
领头的灰狼显然被激怒了,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带领狼群向前冲锋。
“点火!”
赵老瓢大喊。
剩下的火把同时被点燃,狼群被迫停下了脚步。
它们伏低身体,露出锋利的獠牙,喉咙中发出威胁的低吼。这是一场心理战,谁先失去耐心,谁就会输。
李向东和顺子已经绕到了东边,看到狼群被火把吸引,悄悄地靠近了包围圈。
李向东示意顺子准备好弓箭,自己则握紧猎刀,准备近距离搏斗。
“记住,”
李向东低声对顺子说,“瞄准咽喉或者眼睛。狼的速度很快,但扑击时会短暂停顿。”
顺子点点头,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狩猎,而对象还是凶猛的野狼。
狼群终于发起了冲锋。
赵老瓢和柱子坚守阵地,挥舞火把,大声吼叫,试图吓退狼群。
几只狼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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