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灯如豆。
纪簪雪捶了捶自己酸痛的左侧肩膀,发出一声低沉的喟叹。
装样子可真是累,可见做狐媚子也是要有天赋的。
“姑娘,您怎么不用右手写啊?您一手好字那样出挑,拿出来岂不是震那状元郎一震?”
桃香弯着腰扒拉着火盆,又盖上罩子,屋里被热气烘的暖融融的,让人犯困。
“傻姑娘,”纪簪雪感受着梨香在肩上揉捏的力道,懒懒回道:“这世间男子大多倨傲,总认为女子不如男子,想让女子心甘情愿地做他的附属品,岂不知有些事情,不过是女子为了躲懒故意为之罢了。”
“我今日向他示弱,既是给我们相处增加机会,也是满足我们这位状元郎的虚荣。”
“傻丫头,你学着点吧。”
“原来是这样,”桃香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回头:“姑娘你可真聪明,我就想不到。”
纪簪雪直起身子,伸手捏了捏桃香的鼻尖说道:“要不然我是姑娘呢,小傻丫头。”
“梨香,今日表哥来时说过几日董小姐要过府,你们两个在府里也呆了几天了,有没有打探出什么消息啊?”
梨香摇了摇头。
纪簪雪本来也没指望梨香这个害羞的性子能问出什么来,大头大约都在桃香那处。
却见桃香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姑娘,我这两日想问来着,可这府的人一见是我问,便好像看见了什么瘟神恶鬼一样,什么都问不出来。”
“我听他们私下说,那董小姐是天上明月,说您是......”
“说我是什么啊?”
“说您是地上尘埃,说您是不知廉耻贴上来的,董小姐和二公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梨香见这话音不对,连忙打断桃香:“你尽听他们胡沁,什么浑话都传回来给姑娘听。”
转头又安慰纪簪雪:“姑娘别多心,俗话说日久见人心,那起子势利眼是不了解姑娘为人,日子长了就好了。”
纪簪雪笑了笑:“梨香,无妨,他们说什么我大抵也能知道,头一日来的时候梁姣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梁姣那样的直性子,若是没有那位天仙似的董小姐在背后煽风点火,她能紧赶着去找我的麻烦?想必表哥的心思不在他身上,不然也不会着急来见我。”
她喟叹了一声,嘴角上带着些自嘲的笑:“想我此生最厌恶的便是矫揉造作满府谋算的人,可我如今,不也是在做这样的事情吗。”
说罢她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
第三日一清早,整个梁家都热闹起来,这是董基长子董守成升任内阁后,董家母女首次到梁府走动,打的还是探望荀氏的名头,给足了梁家面子,可少不得要兴师动众一番。
晌午时候,大夫人冯氏亲自在府门相迎。
董家马车上渐次下来一长一少两个女子——年纪稍长的是董家长房正妻,中州裴氏的女儿,年少的正是她的独生女儿董慧珠。
冯氏见他们母女两个下车,立刻热络地上前寒暄。
“可是有些日子没见裴夫人了,还有珠儿,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是了冯夫人,这些日子家里事忙,一时也倒不出功夫来,如今刚一闲下来,慧珠便说要来看太夫人和夫人您呢。”
那裴夫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说话之间虽说亲近,却又带着些若有似无的疏离。
“这处风大,咱们快些进去吧,母亲听说你们要来,很是高兴呢。”
说着一行人鱼贯着就进了府。
和寿堂正厅里,梁府各房女眷并着与董慧珠年纪相仿的女孩儿都来了,按着长幼分了座次,还特意在荀氏左手边给裴氏母女留了座位。
冯氏引着他们进来:“母亲,裴夫人和慧珠到了。”
“快来快来,都进来,好些日子没见了。”荀氏心中不悦,面上却还装的一片和善。
从前裴氏每每提起两家婚事,她都不甚搭腔,如今准孙媳妇来了,更是火烧屁股一样过府,打的什么心思谁不知道?
裴氏母女见礼过后落座,家里的姑娘向裴氏见礼,又同董慧珠打招呼。
裴氏打量了半晌,回头问荀氏:“老太太,听说三姑太太的独女前几日也上京了,不若也叫出来让我认识认识,三姑太太当年名满京城,想必这位纪姑娘也是极好的,让她们小女儿一处玩儿玩儿,教教我这蠢笨的女儿。”
荀氏心下一沉,裴氏这话说的,便是她有万般不愿都得把外孙女叫出来,不然好似那孩子见不得人似的。
“是呀母亲,也不好总让簪雪闷在院子里,好人都闷出病来了,不如让她出来和姐妹们乐呵乐呵。”
耿氏脑子不转弯,没听出裴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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