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周阁庆也不敢再狐假虎威,只得仓皇离去,寝殿中一时静得可怕。
一旁的清音红着眼眶,怔怔的望着门口,又低头看自己肿起的脸颊,心中一阵委屈翻涌而上。
她终是按捺不住,扑通跪倒在地:“陛下,奴婢行事莽撞,得了责罚不算什么……”
“可那人是贤妃娘娘身边的心腹,您这般做,只怕……”
“只怕什么?”
李天义抬眸看她,语气虽然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只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听闻……贤妃娘娘如今掌管后宫,大权在握,连太后都倚重她……”
“她若是记恨陛下,您可如何是好啊?”
清音声音越说越低,眼里满是担忧。
李天义静静的听着,嘴角勾起一抹说不出的弧度。
他缓缓走到案边,拿起一柄毛笔,却不蘸墨,只在指间把玩。
“朕是大魏皇帝。”
李天义的声音冷然却清晰入耳:“这天子之位,是先皇传给我的,是祖宗列位认可的。”
“那贤妃再受太后宠信,也只不过是我宫中一名妃嫔。”
“就连太后……也只是曾经的后宫之主,不是皇帝。”
他缓缓俯身,将清音扶了起来,轻声道:“你是我的人,天子脚下,除了我,谁都不能动你。”
“今日她的人动你一巴掌,明日是不是要将你打死?要将我这皇帝也踩在脚下?”
听到李天义这话,清音鼻头一酸,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原本她都已经做好了去太后面前负荆请罪的打算,哪怕赔上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陛下居然会为自己一个小宫女出头。
“可是陛下,只怕贤妃娘娘不会如此轻易的将此事揭过……”
清音一句话尚未说完,却被李天义所打断:“那又如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一个妃子,还真打算骑在天子头上胡作非为不成?”
…………
…………
与此同时,昭华殿内香烟袅袅,帘幕低垂。
贤妃倚卧在锦榻之上,身披银狐裘,手执玉匙,正由两名宫女喂食冬酿桂花糕,神情惬意。
殿内火炉烧得正旺,温暖如春,与李天义寝宫那份寒意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宫中规矩,还是得紧一紧。”
“皇上那边太惯着了,若不早点管教,以后还真以为他是主子。”
贤妃打着哈欠百无聊赖的开口说道,话音未落一阵急促脚步从殿外响起。
不一会儿,一个身影踉跄冲进殿来,正是先前在御前被打的太监周阁庆。
只见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跪倒在地,满脸惊恐与委屈:“娘娘!娘娘!奴才……奴才实在拦不住!”
“皇上他……他简直无法无天了!”
看到周阁庆这副模样,贤妃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嫌恶:“说清楚,怎地如此慌张?”
周阁庆脸色通红,嘴角还残留血迹。
他咬了咬牙,添油加醋地道:“皇上发了疯一般!奴才依照您的吩咐,照实传了太后的口谕。”
“谁知那小婢不识好歹,还敢顶嘴,奴才只教训了她一下……谁知皇上竟当众呵斥奴才,还说娘娘仗势欺人,居心叵测!”
“他说什么?”
听到周阁庆这话,贤妃猛地坐直了身子,神色中流露出几分难以置信。
“他说娘娘不知廉耻,妄图越过太后,图谋不轨!”
“奴才只是忠心传话,竟被打了耳光!”
周阁庆抖着身子,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那模样,活像要奴才的命啊!”
“放肆!”
贤妃猛然一拍扶手,茶盏顿时翻倒,语气中尽是咬牙切齿:“这个废物皇帝居然敢骂本宫?还敢动手?真是反了天了!”
“看来……他是吃了豹子胆了。”
“不教他点规矩,他真以为自己是天子了。”
“传本宫命,备轿!我要亲自去问问,看他如何解释!”
…………
…………
随着寝殿大门轰然推开,一队宫女内侍簇拥之下,一身华服的女子缓步而入。
来人眉眼艳丽,气势逼人,正是如今执掌后宫的贤妃。
“奴婢贤妃,参见皇上。”
她嘴上虽称“奴婢”,却连半分行礼的意思也无,反而站得笔直,目光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贤妃见朕,为何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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