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漂浮起几具船工的尸体,很快便被浑浊的江水吞没。
刘德的屠刀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无声息地落下。
李默写完最后一个字后小心地吹干墨迹,将信纸折好妥帖地收入怀中。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那条缝隙。
微凉的晨风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吹了进来。
“天亮了啊……”他轻声呢喃着。
随后又再次套上张山的衣服对着铜镜左右照了照。
嗯,脸是像了就是,这身板比那矮胖子高了一截,希望别露馅。
他扯了扯衣领又故意佝偻了下背学着张山平时那副猥琐样,这才勉强满意。
“张山啊张山,借你皮囊一用,莫怪莫怪。”
他心里嘀咕了一句后推门而出。
益州城里静得吓人,跟鬼城似的。
李默缩着脖子贴着墙根溜达。
偶尔有巡逻兵丁走过,甲胄“哗啦哗啦”响,在空街上听得格外瘆人。
他赶紧躲进旁边的巷子口,等那队人走远了才探出头。
“这帮孙子巡逻还挺勤快。”他啐了一口继续赶路。
张清风那老狐狸的宅子倒是不难找。
门口杵着两个门神似的守卫,一脸生人勿近。
李默紧走几步凑上去故意喘着粗气:“军爷,军爷行个方便!我是张山,有天大的急事要见钦差大人!火烧眉毛了!”
左边那个守卫眯着眼打量他:“张山?看着不像啊。赵石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李默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这守卫眼尖。
他赶紧堆起谄媚的笑:“哎哟喂,军爷您真是好眼力!赵哥他…他为了掩护我,被刘德那帮天杀的打伤了…唉!”
他使劲挤出几滴眼泪带着哭腔说道:“这不我拼死才逃出来报信!再晚点就来不及了!”
另一个守卫哼了一声:“空口白牙谁信你?钦差大人是你想见就见的?规矩呢?”
“规矩,规矩我懂!小的懂!”
李默连忙从怀里掏摸出一块沉甸甸的银锭不由分说塞到左边守卫手里。
又对右边那个点头哈腰压低声音:“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劳烦两位军爷通融一下,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耽误了钦差大人的正事,咱们都担待不起啊!”
拿了银子的守卫掂量了一下分量不轻,脸色好看了些,跟同伴交换了个眼神。
“等着。”他转身进了院子。
另一个守卫依旧抱着胳膊盯着李默,搞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李默手心有点冒汗,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眼神飘向紧闭的大门。
等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吱呀一声门开了。
进去通报的守卫出来了,脸色缓和不少:“大人让你进去。”
李默赶紧点头哈腰地跟进去。
他穿过一条黑乎乎的走廊来到一间书房外。
守卫轻轻敲门:“大人,张山到了。”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
守卫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默吸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后迈步走了进去。
书房里光线有点暗,点了好几支蜡烛。
张清风正埋头在一堆文书里,听到脚步声抬起头。
他扶了扶头上的乌纱帽,眼神锐利地扫过来:“张山?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赵石人呢?”
李默“噗通”一声就跪下哭嚎起来:“大人!大人救命啊!出大事了!”
张清风嚯地站起来,桌案上的笔筒都被他带倒了,毛笔滚了一地。
他也没心思去捡,厉声问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给本官说清楚!赵石到底怎么了?!”
“赵哥他…他为了保护小的,被刘德的人围攻,怕是…怕是凶多吉少了!”
李默捶着地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大人啊!那刘德简直不是人!他早就看我们不顺眼,嫌我们碍事!前些日子他假意请我们喝酒,谁知道酒里下了药!幸亏小的机警假装喝醉才听到他们的阴谋!”
“阴谋?什么阴谋?”
张清风追问着,脸色越来越难看,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他说…他说贡品的事要是被您知道了,他就死定了!所以要一不做二不休,在码头上把您杀了灭口!还说…还说您算个屁,等他搭上南蛮那条线,以后这益州就是他说了算!”
李默越说越激动仿佛身临其境,声音都在发颤,“小的趁他们不备才逃了出来,一路跑回来给您报信!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刘德他这是要反啊!”
张清风脸色铁青,手指都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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