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沄澈终于抬眼,他浅笑,那桃花眼垂下来,却是在看梨雪腰间的妖王令牌,“当年你杀死白仙娥,是为了换这个令牌?如今你在妖界声名鹊起,来人间做什么?”
梨雪循他视线望向令牌,伸手摩挲一下,带着显而易见的妖娆,“水官殿下若是对这令牌感兴趣,我可以送给你。连带着我浑身最珍贵的东西,一起给你。”
临台城东鸡鸣破晓,划开一道橘黄色的口子,是冬日罕见的景象。
晨曦洒下的细微光影映在敖沄澈那墨蓝衣袍,他拂袖,那令牌骤然飞起,稳稳落在他掌中,“我在问你,来人间做什么?”他笑得温柔,那双缠绵缱倦的眼底偏是深不可测的。
梨雪这句“水官殿下若是对这令牌感兴趣,我可以送给你”带着太多含义了,敖沄澈讨厌她以这样仿佛洞悉一切的姿态跟他讲话,即便曾经她深受昆仑主器重。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怒气,梨雪转动眼瞳,“红司使能来,我却不能来吗?”
她侧眸,这是她今夜第一次好好端详鹿红。
黑色云雨带子长裙,镶嵌着东来殿的特有的红色合花调月纹路,肩头挂着南海府辖弟子特有的晶石流苏,鹿红生得不算高,体型偏瘦,就那张脸上有着寻常人没有坚毅。
在梨雪的视角,鹿红长相说不上好看,弯弯的眉、水汪汪的小鹿眼,小巧到不算高挺的鼻子还有那樱桃口。虽然鹿红也不丑吧,但梨雪就是看她不顺眼。
凭什么生来都是灵,这个看起来懵懂单纯的家伙就有资格做东来殿少主?
“她是她,你是你。”敖沄澈打量妖王令牌,须臾,一甩手扔回梨雪那边,“我不要你这脏东西,你若想送礼,送给你的红司使吧。”
可惜被点名的鹿红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俩人身上,她巡视四周,用灵力探着清照镜碎片。
很显然,清照镜碎片已不再这儿,同时鹿红肯定,那时候接怜说有关于清照镜碎片的消息绝对不是假的,清照镜碎片确实在南康王府出现过。
但它现在去哪儿了?
鹿红望向梨雪怀口,并没有见到预想中的白红光晕,她不免有点泄气。
为什么每次都差一步?如果不是梨雪将清照镜带走了,那会是?
难道在这场发生在人间的惨案里,除接怜、梨雪外,还有谁参与进来了吗?
出神的鹿红自然没有发现,敖沄澈负到身后的右手掌心正攥着一块小小的镜子碎片,蓝色仙力绕在白红光晕周围,居然将它包裹得彻底。
完成这一切后,他右臂微动,碎片受力滑落入他宽大的袖口,如有海洋吞没。
梨雪见他收好,勾唇,又是一团浓重的黑雾打向鹿红。
这一掌,梨雪几乎使出了全力!
“水官殿下说得对,我自有送给红司使的礼。”
鹿红来不及反应,青绿色执法剑已挡在她身前。
剑身都让那黑雾震得左右摇动,允恒隽握剑斩断黑雾,一甩手,执法剑破空而出,直直刺入梨雪肩头!
“啊——”
强大冲击力携着极阴极寒的灵息穿透她皮肉,竟有震碎她肩骨的威力!
都道洞渊冥府以往生恶鬼炼得一把骨血之剑,是为执法剑,此剑,可斩杀三界妖邪怨灵。
梨雪向前一颤,黑红血液淌出唇角,她弹开执法剑,在黑雾笼罩下原地消失了。
留下的只有这句:“红司使,我们来日方长!洞渊新秀,下次见你,我必报此仇!”
脱离险境的鹿红没有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她一拍脑门,仰头朝旁边的允恒隽:“谢谢啊哥。”她的道谢毫无诚意,甚至还带着一点失望。
允恒隽皱眉,“你失望什么?你很想死?”
“我当然不想死,”鹿红呼出长气,“但是找不到清照镜的我,真不如死了算了。”
“你早说啊,你早说我就不救你了。”
“不对,哥,你还是救我吧,”鹿红很快就恢复了那活泼样,“她一掌也打不死我,顶多给我打成重伤,我要是瘫在蓬莱三储居一百年,我可能就真的再也不找到清照镜了。”
允恒隽对清照镜的了解不多,鹿红这种执着劲儿在他看来,颇像是小孩子找不到喜欢的玩具的不适应,清照镜是昆仑圣物不假,但如何能重要到能跟她的性命相提并论?
鹿红眼神逐渐放空,恩师反复叮嘱的话语重现脑海。
那日,南海下了很大的雨,红衣老头站在她的小木屋前,替她擦拭清照镜。
“小鹿啊,你可千万要护好这宝贝,你要是丢了清照镜,你活着的意义便丧失一大半。”
“您别吓唬我了,这不就是面照不到人的破镜子吗?天天盯着它,白茫茫一片啥也看不着,还不如盯着南海的水呢?最起码能照见我这张如此平庸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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