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医疗室的灯光太过刺眼。我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它像一道闪电，从东南角延伸到正中央。医生说我的伤势需要至少两周才能痊愈，但我知道，有些伤永远无法愈合——比如左胸口新增的那道冰晶纹印。
喝点水吗？
苏雨晴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我转过头，看到她端着水杯站在那里，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自从天文台一战后已经过去三天，她几乎没怎么睡过。
谢谢。我撑起身子，温水滑过喉咙，缓解了火烧般的疼痛。
苏雨晴的目光落在我敞开的病号服领口——那里，冰晶纹印与右臂的金色纹路形成鲜明对比。每当呼吸时，两种纹印都会微微发光，仿佛在争夺主导权。
还疼吗？她轻声问，手指悬在半空，想触碰又不敢。
不疼。我撒谎道，只是...有点冷热交替的感觉。
事实上，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在我体内同时点燃烈火和埋下冰川。右半边身体滚烫如火炉，左半边却寒冷刺骨。医生说这是两种相克雀魂力在体内平衡的表现，需要时间适应。
苏雨晴放下水杯，突然抓住我的右手，力道大得惊人：你差点死了，程立。两次。她的声音在颤抖，第一次楚瑶救了你，第二次...还是她。
我无言以对。楚瑶最后的牺牲像一把钝刀，每天都在我心上缓慢地割。那个吻，那些暧昧的教导，她推开我时眼中的决绝...所有记忆都带着倒钩，越是试图挣脱，扎得越深。
对不起。我最终说道，这句苍白的道歉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苏雨晴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楚瑶的冰晶发簪。它被保管得很好，在灯光下折射出蓝色光晕。
你应该留着这个。她将发簪放在床头柜上，毕竟...这是她最后留给你的。
发簪接触木质表面的瞬间，一股寒气扩散开来，我的左胸纹印突然剧烈发光！一段陌生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百年前的星阁大殿，冰之巫女跪在初代雀神面前，递上一枚冰晶发簪：以吾魂为誓，永生永世守护吾主。雀神接过发簪，轻抚她的发顶：不必称我为主，楚瑶。你我本是
记忆戛然而止。我大口喘息，发现苏雨晴正惊恐地看着我。
你的眼睛...她后退半步，刚才变成了异色瞳...
我急忙摸向双眼：现在呢？
恢复正常了。她咬着下唇，是...她的记忆吗？
我点点头，拿起发簪。这次没有异常反应，只是触感冰凉，像楚瑶的手指。
医生说这种现象会持续一段时间。我试图解释，两种雀魂力融合，难免会携带一些...前任主人的记忆碎片。
苏雨晴的表情变得复杂：就像器官移植后的性格变化？接受者会继承捐赠者的某些特质？
差不多。我苦笑，不过更复杂，因为还涉及初代雀神的记忆...
话音未落，病房门被推开，白发老妪拄着蛇头杖走了进来。她的状态比三天前好多了，虽然左臂还打着石膏，但精神矍铄。
看来恢复得不错。她眯眼打量我的纹印，冰与火的双生纹印，百年难遇的奇观啊。
您知道这种情况？苏雨晴问。
老妪点头，在床边坐下：古籍中有记载。当初代雀神与冰之巫女缔结契约时，也曾出现过类似现象。不过...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双重纹印的持有者往往会面临身份认知危机。
什么意思？我警觉起来。
意思是，随着时间推移，你可能会越来越分不清自己是谁——程立？初代雀神？还是...她的目光扫过冰晶发簪，承载了楚瑶记忆的混合体？
病房陷入沉默。窗外，一只知更鸟落在枝头，开始歌唱。如此平凡的场景，此刻却显得弥足珍贵。
有解决办法吗？苏雨晴打破沉默，声音紧绷。
老妪叹息：时间会给出答案。现在，程立需要学习控制双重雀魂力。她站起身，三天后开始特训，在这之前...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安神茶，能暂时抑制记忆交融。
她离开后，我和苏雨晴相对无言。最终她拿起发簪，出人意料地别在了自己衣领上。
我替你保管。她的语气不容反驳，等你完全康复再还给你。
我想反对，却看到她眼中闪烁的倔强泪光，于是作罢。或许这样更好——发簪对她没有特殊影响，而我...我需要暂时远离楚瑶的痕迹，至少直到我能控制这些突如其来的记忆。
好。我轻声答应。
苏雨晴似乎松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发簪：铁壁说暗雀组余党正在集结，他们...
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袭击我的太阳穴！我抱头蜷缩，耳边响起刺耳的噪音，像是电台频率失调时的静电声，但隐约能分辨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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