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每天人都很多，陈念按着记忆，走过偌大的医院，坐上了住院部的电梯。
方云起的病房在走廊尽头，穿过充满消毒水的走廊，陈念看到了他。
他靠在病床上，正在喝水，双腿上带着支架，面前的医生正在给他交代什么。
没一会，医生从里面走出来，陈念拦住医生，指了指方云起：“他的手术什么时候做啊？”
医生往病房里看了一眼：“他？前天已经做完手术了。”
陈念瞬间瞪大眼睛：“前天？”
声音有些大，从走廊传进了病房，方云起侧着头往外使劲张看。
太激动，不小心扯到了伤口，方云起一时没防备，头皮瞬间发麻，疼的入骨。
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加苍白，嘴唇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晕倒一般。
陈念从来没见过这么脆弱的方云起，刚刚还烧着的怒火瞬间平息，气恼自己刚刚喊得声音大，心疼的不行，连忙小跑进去，扶着他躺好。
病房内，方云起半坐着，偏头看着她坐下，嘴角带笑：“你来了。”
“你骗我，不是说今天手术吗？”
方云起嘴角勾着：“你就当我今天手术，现在已经手术完了。”
陈念瞪着他，语气不忿：“那怎么能一样，我一想到别人手术，都有家人朋友在手术室外等，你却孤零零一个人，就很想哭。”
说着说着，本就发红的眼眶更加酸涩，说话的尾音也带上了哭腔。
方云起皱着眉头，努力抬起手，还没动，陈念就已经把头凑过去了。
他修长又白皙的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如同抚摸小广场的那只胖狸花猫一样。
陈念身子一僵，仰头瞪着他，水汽萦绕的眼睛看得人心软。
方云起叹了口气，刚想开口说话，门外响起脚步声，护士进来换药。
陈念瞪着双眼，盯着护士，纱布慢慢解开，腿上触目惊心的疤痕先映入眼帘，随后是消毒水加腐肉的味道。
换药时，方云起疼的闷哼出声，陈念连忙拉起他攥紧的右手，更想哭了。
换完药，护士交代说：“疼的厉害的话，建议每天捏捏脚，可以缓解疼痛。”
护士一走，陈念微垂着头，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眼中盛满了心疼。
方云起叹了口气，轻轻挣开被握着的手，陈念正要缩回手，却被他温暖的手使劲握住。
陈念的注意力被打断，悄悄抬眼看他，他侧着头，眉眼温柔专注。
他的手有些粗糙，握着时能明显感觉到茧子，但不知为何，陈念却莫名觉得很安心。
没多久，陈念感觉心跳加速，刚刚憋回去的眼泪又想流出来。
使劲憋了一会，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流下去，一滴一滴，像一串晶莹的珍珠，掉在了她浅色的衣服上。
方云起定定瞧着她，眼神晦暗，被打湿的痕迹越扩散越大，忽地，他伸手抬起了她的脸庞。
他眉毛皱着，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看着她抽泣的身躯，声音更温柔了：“至于吗？”
“至于，我一想到你孤零零进手术室，没有一个人在外面等你，担心你，我就很想哭。”
陈念泪眼朦胧，那掉下的泪珠，在他看来，像夜空中闪耀的群星，正紧紧的包围着他。
此刻，身上的伤痛悄然褪去，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方云起的眼角弯成月牙，眉眼的温情多得要溢出来：“我知道你会担心我，所以我不孤单。”
说完，又故作轻松的转移话题道：“今天考试怎么样？”
陈念瘪了瘪嘴：“特别好，还当雷锋帮助同学了。”
方云起拿起桌子上的棒棒糖，塞到陈念手里，正色道：“真棒，奖励个棒棒糖。”
拿起棒棒糖一看，荔枝味，是陈念最喜欢的味道。
她没忍住拆开包装，塞进了嘴里。
吃着吃着，陈念忽然感觉到，方云起身体抖动，像忍不住了一样，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
看她抬眼，方云起唇边的酒窝消失了一瞬，没一会，又露了出来。
陈念的耳朵瞬间变红，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好意思，随即又变成生气：“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讨厌？”
方云起笑容立马消失，垂着眼，语气可怜兮兮：“很多人说过，就连生我的人，都觉得我很讨厌，后悔把我生出来。”
怒容僵在脸上，陈念想抽自己一巴掌，这破嘴，什么话都说。
“我觉得你很好，一点都不讨厌，真的。”
方云起的头更低了：“你骗人，你刚刚还说我讨厌。”
陈念咬紧牙关，磕磕绊绊的解释：“我那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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