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将要下山,和渐渐昏暗的天空慢慢重合,一道柔和又抓眼的黄昏线在空中显现。
六月份的暑假,是一年到头最热的时候,玻璃厂里,咯吱作响的风扇,把被暴晒一天的路面上的热气,都尽数吹在了陈念的脸上。
陈舒是陈念的姐姐,和她老公马龙一起开着一个小玻璃厂,今天机器维修,不用开工。正好赶上陈念放暑假,她便去学校把陈念接了回来。
陈念本以为能直接回家,没想到半路陈舒接到一个电话,急吼吼的把她放在了玻璃厂,走前还给她洗脑,乖乖在这待着,等她忙完一起回家,美曰其名给老妈一个惊喜,其实就是怕被老妈骂。
陈念懒的折腾,想着在那待不是待,反正陈舒一会就回来了,但她却错误低估了夏天的威力。
白皙的手臂不停晃动,紧捏着汗湿的硬纸板给自己扇风,陈念微皱着眉头,刷着手机平息自己的焦躁。
放暑假了,她想摆摊卖冰粉,挣点零花钱,正在看教程。
冰粉籽放进布袋,冲去灰尘,放在水中静止十分钟后,再不停搓洗,等水中起泡沫后再加入石灰水搅拌,等水中稍有阻力后……
就在陈念认真学习时,忽然听到一阵刺耳的铃声,响了几声,电话被接起。
“我来给那瘸子送饭了,你们先玩,我一会就到!”
“诶呀,我毕竟是当婶子的,送个饭又怎么了,而且那孩子他爸马上就回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行行行,你们先玩,挂了啊!”
瘸子?
谁?
想着时,砰的一声响,妇人踹开了一道夹在墙角里的“墙”?
陈念惊奇的站起身,走到了厂子的门旁,细看了一眼开着缝的地方。
哦,那是一扇门,一看平时就没什么人来,灰扑扑的,一踹灰尘飞的满天都是,几乎和旁边的墙都融为一体了。
陈念有些疑惑,这一片算是县城边缘,都是一些小厂子,平常机器声吵得很,基本没人住在这里。
厂子里的工人们一般也都是本地人,下班就各回各家了,就算有外地人,也都会选择住在隔这里两条街外的地方,那里是居民楼,有很多驿站,又便宜,吃食还多。
怎么会有人住在这呢?
陈念按耐不住,慢慢走到了土墙旁的石墩上,站上去,往院子里张望了进去。
妇人挡住了里面的人,陈念只能看到轮椅和黑色的裤腿。
轮椅……怪不得那妇人叫他瘸子!
身子再往里倾,视线上移,陈念看到了轮椅里偏瘦的身形,洗的泛白的灰短袖,软塌塌的挂在他身上,他肩膀不窄,但薄薄的一片,看起来像个易碎的瓷器。
这是一个男人!
一只骨节分明,白的发光的手按在轮椅扶手上,随意一搭,都能看出这是一双美手。
妇人本就难听的声音,加上趾高气昂,更讨人厌了起来,她指使着:“过两天你爸回来,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不光你妈那个小贱人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到时候别说给你送饭了,连这间屋子,你都别想再住,你一个瘸子,看你怎么养活自己。”
妇人说着说着,不过瘾似的,还推了面前人一把,砰的一声,轮椅上的人倒在了地上。
肉体摔在地上的声音有些大,陈念听的龇牙咧嘴,仿佛疼在了她的身上。
她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抬头随意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男人,随即愣在了原地。
妇人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男人,扔下饭盒,抬脚走了出来。
陈念没来得及跑回厂里,跟妇人来了个对视,她尴尬的站在原地,把手机放在耳朵旁,装作打电话。
妇人瞪了她一眼后,就直接走了,并未理会。
陈念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后,才长舒一口气,随后望向院子,发现男人还是刚刚的样子,倒在地上,丝毫未动。
那人头发稍长,遮住半张脸,眼睛闭着,泛白的嘴唇抿在一起,安静的躺着,要不是还能看到细微的呼吸起伏,陈念都要以为他晕过去了。
这瘸子长得真好看!
过了一会,男人还是不动,陈念顿时有些担心,他不会是起不来了吧?
思考一瞬,陈念张嘴问道:“你还好吧,需要帮忙吗?”
在听到陈念的问话后,男人表现的很是平静,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浓密的睫毛颤了一下,随后又闭上眼睛,依旧不动,像个活死人。
泥泞的地面,开裂的墙体,站两个人都挤的院子里,长满了杂草,每每有风吹过,刚刚被踹开的房门,都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配合地面上躺着的瘸子,和他身旁的轮椅,好一片凄惨景象。
可能是圣母心泛滥,也可能是男人我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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