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楼宴厅的水晶灯突然炸裂，玻璃碴混着人油蜡泪砸在周沉手背上。他盯着掌心正在愈合的伤口——本该流血的地方，浮出的竟是细密的银铃纹路，与祭坛中央的青铜巨盘纹路完全一致。
“第二道菜——左耳烩银鳞。”
无面侍者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银盘里的左耳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颤音。周沉眼睁睁看着李婶的牙床咬住自己的耳垂，黑血顺着她的嘴角滴落，在桌布上晕开的痕迹竟形成1983年的选民证图案——她的手指正无意识地重复着按血指印的动作。
青瓷碗里的烩眼珠突然集体转向周沉，瞳孔里映出他后颈的刺青正在分裂，露出的皮肤下，七枚铜钱状淤青正缓缓拼成“周雨”二字。当王大爷用他的指骨筷子夹起第二道菜时，整个人突然剧烈抽搐，喉管里卡着的银铃碎末发出尖啸：“我想起来了……当年是我按住你父亲的手，让他在选民证上按的血印……”
他的面皮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刻满咒文的头骨——每道咒文都对应着周沉这些年被分食的部位。更骇人的是，所有宾客的胸口都浮现出青铜锁链，末端拴着的银铃铛正在吸收周沉的黑血，铃舌上渐渐显形的，竟是他们各自在河神祭上投过的选票。
“菜单不是写给你的，是写给我们的。”张寡妇的旗袍突然沾满血污，她扯开衣领，露出的锁骨处嵌着枚刻有“1983?弃权”的银铃铛，“当年我没投票，所以他们割了我的舌头——现在你的血让我们想起了一切……”
周沉趁乱撞开宴厅暗门，腐肉味混着符灰气息扑面而来。地窖墙壁上用人体脂肪绘制着巨大的星图，四十九个名字呈环状排列，每个名字旁都标着被分食的部位：周沉（右眼?1983）、周建国（左臂?1900）、周永福（肋骨?1921）……而妹妹周雨的名字下写着：“备用祭品?未启用”，但墨迹下隐约透出被篡改的痕迹。
“他们骗了你三十年。”老钟的青铜铃铛从阴影中滚出，铃舌上刻着“周雨?1983”，“1983年河神祭，你父亲本应献祭双生女婴周雨，可他在最后一刻调换了你们的银铃铛——现在你身体里流的，是本该属于祭品的‘替死血’。”
墙角的铁笼里，堆着二十具新鲜骸骨，每具的腕间都戴着临时赶制的银铃铛，刻着“2025?镇民甲”之类的编号。周沉的手电扫过笼底，发现所有骸骨的后颈都有被凿开的痕迹——和他七岁时的伤口一模一样，而笼子内壁用血写着：“新替死鬼正在培养中”。
当周沉的血滴在星图上时，四十九个名字突然活了过来。他看见曾祖父周建国在1900年的宴席上割下自己的左臂，祖父周永福在1921年的宴厅里敲开自己的肋骨，而父亲周明德在1983年的祠堂中，正用青铜凿在襁褓中的自己后颈刻下刺青——襁褓上绣着的，是本该属于妹妹的银铃铛图案。
“每代祭品都会在骨头上刻下诅咒，直到某一代出现双生子。”老钟的声音从铃铛里传出，周沉这才发现铃铛内部刻着微型归墟楼，“你父亲以为调换祭品能救女儿，却让你成了可循环的‘替罪血库’——现在镇民们靠吃你的血肉续命，而你妹妹……”
他突然指向星图中央，那里浮现出妹妹周雨的虚影，脚踝银铃铛正在崩解：“她才是真正该被献祭的‘河神之女’，却因为你的‘替死血’被困在归墟幻境里，每七年就要重复一次死亡！”
楼上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周沉冲回宴厅时，发现宾客们正在互相啃食。李婶的牙齿咬进王大爷的咽喉，喷出的不是血，而是混着银铃碎末的黑水——这正是周沉这些年被分食时流出的体液。他们的皮肤下透出青铜光芒，每个人的骨骼都在发生诡异的变形，最终化作河底祭坛上的无面尸骨。
“吃够四十九宴，就能跳出轮回？”张寡妇的身体正在融化，她指着周沉腕间的银铃铛，“错了！你们周家每代都在重复献祭，归墟楼根本就是用祭品的血肉砌成的活物——现在它饿了，要吃掉所有记得真相的人！”
周沉的手机在此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的彩信是张X光片：他的胸腔里，肋骨间卡着枚刻有“周沉?2025”的银铃铛，而心脏位置，分明是妹妹周雨的骸骨轮廓。更恐怖的是，照片拍摄日期显示为“2018年5月7日”，正是他记忆中妹妹死亡的日子。
宴厅的十二面铜镜突然同时指向周沉，镜中倒影不再是他自己，而是历代祭品的脸——从1900年的周建国到2025年的他自己，每张脸的嘴角都沾着镇民的血，而他们的瞳孔里，共同映着归墟楼地基下的青铜鼎：鼎内漂浮着四十九具童尸，每具的脚踝都戴着刻有“周沉”的银铃铛。
“哥哥，该做个了断了。”
妹妹的声音从铜镜深处传来，周沉转身，看见穿鹅黄色裙摆的小女孩站在宴厅门口，脚踝银铃铛滴着黑血。她伸出手，掌心躺着两枚铃铛，一枚刻着“周沉?1983”，另一枚刻着“周雨?1983”——正是父亲当年调换的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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