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见到唐寅的《秋风纨扇图》,画中女子执扇而立,眼底尽是孤寂。当时父亲说:“这幅画升值空间不大,不如买傅抱石的山水。”而她坚持用自己的零花钱拍下了那幅画,至今挂在卧室的墙上。
“抱歉,我突然想起有工作要处理。”她猛地站起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急促的声响,“西米,帮我拿一下外套。”
何明修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欣悦——”
“爸,明天还要和院线谈排片的事。”她不敢看父亲的眼睛,抓起手包就往外走,晚风卷着香樟树的叶子扑进领口,凉得她打了个寒颤。
卧室的落地灯在墙上投下温柔的光晕,何欣悦对着镜子摘下翡翠镯子,腕间留下一道淡淡的红印。手机忽然震动,微信弹出西米的消息:“何姐,许言老师同意明天和您见面了!他说下午三点在自闭症中心门口等您。”
她盯着屏幕上的“许言”两个字,想起西米给她看过的资料:二十九岁,师范大学毕业,放弃了重点中学的工作,在社区办了个公益画室,专门教自闭症儿童画画。照片里的男人穿着洗旧的牛仔外套,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和那些西装革履的相亲对象截然不同。
“或许可以试试。”她喃喃自语,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父母的争吵声。
“你别总是逼她!”是母亲的声音,“欣悦不是你公司的棋子——”
“棋子?”父亲的声音带着怒气,“我给她挑的哪个不是青年才俊?你看看她最近拍的那些电视剧,整天和男明星传绯闻,像什么样子!”
何欣悦靠在床头,望着墙上的《秋风纨扇图》,画中女子的眼睛仿佛在月光下流转。她忽然想起许言资料里的一句话:“每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星星,需要耐心等待他们发光。”
或许,她也该做一颗不被定义的星星。
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敲打:“西米,明天帮我准备一套休闲装,别太正式的。对了,把奶奶留给我的那支玉簪找出来——”
窗外,月亮悄悄爬上了香樟树梢,翡翠镯子在梳妆台上泛着温润的光,仿佛在等待一场即将到来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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