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海棠朵朵那双充满了探究与期待的清澈眼眸，云帆并未立刻回答。
他转过身，再次将目光投向远方的青山绿水，以及头顶那片蔚蓝无垠的苍穹。
微风拂过，吹动他额前的几缕黑发，也扬起他白色的衣袂，整个人仿佛要乘风归去，更添几分仙家飘逸。
船舱内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声与溪水流淌的声音。
海棠朵朵屏住呼吸，耐心等待着。
她知道，眼前这个神秘男子的回答，或许…将彻底颠覆她过往的认知。
许久。
云帆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道韵，清晰地传入海棠朵朵耳中，甚至…在她心湖深处，都荡起了层层涟漪。
“你问我，这山、这水、这天地万物，究竟是什么？”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诉说一个最简单不过的常识。
“于凡俗眼中，山是石土堆积，水是溪流汇聚，万物各有其形，各有其名，真实不虚。”
“于你天脉道看来，”他似乎对天脉道的理念有所了解，“山水草木，皆有其‘脉络’，皆为自然之显化，当顺应其规律，与之和谐共生，方为‘天人合一’，对也不对？”
海棠朵朵闻言，瞳孔微微一缩！
他…竟然连天脉道的核心理念都知晓？！
她心中惊疑更甚，却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云帆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仿佛带着一丝悲悯的笑容。
“顺应自然，和谐共生…这固然是一条路，却非…唯一，更非…至高。”
“在我看来，”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缥缈而浩瀚！
“这山！这水！这天地万物！乃至你我！甚至驱动这一切运转的所谓‘天道’…”
“其本质，不过是【气】之凝聚，【法】之显化！”
“无形无相的‘气’，构成了万物的基石。”
“玄奥莫测的‘法’，赋予了万物不同的形态、属性与运转规律。”
“你们所谓的‘自然’，不过是这‘气’与‘法’在特定条件下，相互作用、演化呈现的一种…表象罢了！”
“其形可见，其质…却近乎于‘空’！”
“聚则成形，散则为气。缘起缘灭，皆在法则之间。”
轰！！！
云帆的话，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海棠朵朵的心神之上！
气之凝聚？法之显化？
表象？近乎于空？！
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彻底颠覆了她从小到大所接受的、关于天地自然的全部认知！
天脉道讲究感受自然、融入自然、顺应自然…
可眼前这个人却说，自然本身，都只是“气”与“法”演化的表象？！
那他们所追求的“天人合一”，岂不也成了…镜花水月？！
海棠朵朵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心神激荡，几乎难以自持！
她看向云帆的目光，已经彻底从之前的“震惊”、“敬畏”，转变为一种…近乎“信仰崩塌”般的…茫然与恐惧！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那她过往数十年的修行，岂不都成了…笑话？！
云帆将她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并未停下。
他继续用那平淡却又如同大道纶音般的语气，缓缓说道：
“见山是山，乃凡俗之见，只见其表，不明其里。”
“见山不是山，是初步窥破表象，知其乃由‘气’与‘法’构成，故而能‘看空’其形。”
“而真正的‘见山还是山’…”
云帆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俯瞰诸天的淡漠。
“是彻底明悟了‘气’之本源，‘法’之规矩，知晓其生灭演化之理，进而…能够【掌控】它！【改变】它！甚至…【创造】它！”
“到了那时，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道水。但在你眼中，它们不再是不可违逆的‘自然’，而是可以随心所欲、任意拿捏、甚至可以为其【重塑规则】的…‘工具’！”
“明悟其理，方能御使其力！”
“超脱其形，方能掌控其命！”
“姑娘执着于‘顺应自然’，却未曾想过…自然之上，尚有【人力】可擎天！尚有【仙道】可定乾坤！”
这番话，如同一柄无形的重锤，再次狠狠砸下！
将海棠朵朵心中最后一丝属于天脉道的骄傲与坚持，彻底击得粉碎！
掌控自然？改变自然？重塑规则？！
人力擎天？！仙道定乾坤？！
这…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极限！
这与她师尊所传授的“敬畏天地、顺天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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