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偏殿之内,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尴尬、惊愕、以及…某种不可描述气味的诡异氛围。
地上,是狼藉一片的酒渍、菜肴碎屑,以及郭尚书晕厥前不慎打翻的器具。
始作俑者郭保坤,早已被几个脸色铁青、强忍着恶心的内侍太监如同拖死狗一般,捂着嘴巴拖了下去。等待他的,恐怕不仅仅是禁足那么简单了。
而他的父亲,礼部尚书郭攸之,也被人手忙脚乱地抬了下去,据说是急火攻心,需要太医紧急施救。
一场本意是试探、敲打,甚至可能暗藏杀机的“家宴”,就以这样一种极其荒诞、极其滑稽、极其出人意料的方式,草草收场。
主位之上,庆帝陛下的脸色早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仿佛刚才发生的那一切,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但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深处,却隐隐闪烁着一丝…凝重与…探究。
郭保坤今日之失态,太过反常!太过诡异!
绝非简单的酒后失言或突发癔症所能解释!
尤其是那番“认爹”和后续的“肺腑之言”,简直是…匪夷所思!
难道…真如他最后胡言乱语所说,是…“妖邪附体”?
还是说…这背后,有更高明的、自己未能察觉的力量在暗中操控?!
庆帝的目光,状似无意地,在下方依旧有些懵圈的范闲身上,停留了片刻。
这个从澹州来的私生子…他的到来,似乎真的给京都带来了…变数?
“咳。”庆帝轻咳一声,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他看向范闲,语气温和,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范闲,今日之事,让你见笑了。”
范闲连忙起身,躬身道:“陛下言重,臣不敢。”他心中却在疯狂吐槽:见笑?我TM差点被吓死好吗?!还有,这锅怎么感觉要往我身上甩?
“郭保坤言行无状,失了体统,朕自会严加管教。”庆帝摆摆手,语气淡然,“今日天色已晚,你也一路劳顿,便先退下歇息吧。”
“臣,遵旨。”范闲恭敬应道,心中却是一凛。
这就…结束了?
不问罪?不安抚?甚至…连一句关于婚事或内库的暗示都没有?
这位皇帝的心思,当真…深不可测!
“靖王,你也退下吧。”庆帝又看向一旁努力憋着笑的靖王。
“是,臣弟告退。”靖王如蒙大赦,连忙行礼退下。
范闲也跟着行礼,然后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偏殿。
走出殿门,晚风一吹,他才感觉自己后背竟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今晚这场“家宴”,虽然过程极其荒诞,但其中蕴含的凶险与诡异,却让他心有余悸!
尤其是郭保坤那完全不合常理的言行举止…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皇宫大内,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还是说…有人在暗中搞鬼?!
如果是后者,那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羞辱郭保坤?还是想借此传递什么信息?或者…干脆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范闲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布满了未知陷阱的迷宫之中!
他脚步匆匆地朝着宫外走去,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王启年早已等候在宫门外,看到范闲出来,连忙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关切的笑容:“公子!您可算出来了!宴席如何?陛下他…”
“路上说。”范闲此刻心乱如麻,只想尽快回到那个相对安全的宅院,好好捋一捋思绪。
他没有乘坐来时的马车,反而示意王启年不必跟随,自己则借着夜色,打算步行一段距离,吹吹冷风,清醒一下头脑。
王启年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违逆,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范闲独自一人融入了宫墙外的夜色之中。
范闲穿过几条略显僻静的宫巷,心中依旧在反复回想着偏殿内那诡异的一幕。
直觉告诉他,事情绝不简单!
那郭保坤的失态,更像是一种…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
可谁又有如此通天的手段,能在皇宫大内、在庆帝眼皮子底下,如此精准地操控一个礼部尚书的儿子,让他说出那番惊世骇俗的话,甚至…当众失禁?!
难道…
一个名字,再次不受控制地,从他心底浮现出来。
云帆!
那个神秘莫测、拥有神仙般手段的白衣男子!
是他吗?!
可他为何要这样做?目的何在?
仅仅是为了…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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