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像被滤网筛过般，在公益律所的窗台上碎成金箔。苏瑶的指尖反复摩挲着泛黄字条的毛边，油墨晕染的钟楼暗格藏着你父亲的秘密字样，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青灰。这张字条是今早门缝里塞进来的，没有邮戳，没有署名，纸张边缘还带着潮霉的气息，仿佛刚从某个尘封的角落被唤醒。
顾逸辰倚着贴满儿童画作的文件柜，西装袖口不经意蹭过予安画的妈妈保护世界涂鸦。画里的苏瑶戴着金色皇冠，手持正义天平，脚下踩着恶龙——此刻那恶龙的红眼睛正被顾逸辰腰间若隐若现的枪套阴影覆盖。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字条，喉结滚动着打破沉默：这些字的排版间距...钢笔尖轻点纸面，每个字母倾斜角度精准到两度，和林氏集团法务部的行文习惯完全吻合。
昨夜黑客传来的加密邮件在他脑海翻涌。叶承轩私人服务器的文件修改时间，与字条寄出时间分毫不差。更诡异的是，附件里那段模糊监控录像——凌晨三点，戴兜帽的身影在律所外徘徊，月光下晃动的影子像极了叶承轩标志性的蛇形纹身轮廓。
苏律师！福利院监护权案提前开庭，对方突然提交了伪造的...助理小林撞开玻璃门，马尾辫在晨光里晃成虚影。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顾逸辰攥着字条的指节上——那里泛着青白，散落的文件间钟楼二字刺目如血。
律所的挂钟指向九点整。苏瑶将字条锁进保险柜，金属门闭合的咔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顾逸辰的手机适时震动，匿名短信跳出：别相信穿蓝衬衫的人。他抬眼望向窗外，街对面咖啡馆里，蓝衬衫男人正举着望远镜，镜片反光如同一对冰冷的眼睛。
与此同时，叶氏集团顶楼的防弹玻璃外，乌云正吞噬朝阳。叶承轩转动蛇形戒指，屏幕里苏瑶翻看案卷的画面被放大数十倍，聚焦在她耳后那片蝴蝶纹身贴——予安用彩笔描绘的稚嫩翅膀，此刻在他眼中却像只待宰的蝶蛹。通知猎犬组，三点前封锁钟楼方圆两公里。他后仰时，衬衫领口的玫瑰刺青与五年前苏父破产案现场遗留的袖扣花纹严丝合缝。保险柜里，那份标注2017年12月15日的机密文件旁，正躺着那枚带血的袖扣。
午后的钟楼在热浪中蒸腾着铁锈味。苏瑶踩着斑驳的旋转楼梯，每级台阶都发出垂死般的呻吟。顾逸辰的掌心覆在她后腰，西装内袋的战术手电筒硌着她的手背，金属凉意混着他袖口残留的婴儿爽身粉气息——那是今早给予安换尿布时蹭上的。当第37级台阶突然塌陷，碎石坠落的轰鸣中，顾逸辰将她拽入怀中，身体重重撞上石壁。猫头鹰扑棱着翅膀掠过头顶，羽毛扫过苏瑶脸颊，带来一丝腐旧的腥气。
别怕，我数到三就松手。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薄荷糖的余味。
暗格的铜锁在瑞士军刀下发出脆响。铁盒表面凝结的绿锈沾在苏瑶指尖，像极了父亲临终前输液管里摇晃的药液。账本扉页的日期2017.12.15让她呼吸停滞——正是婚礼前三天。泛黄纸页间，父亲的笔迹歪斜如临终遗言：林氏胁迫签署假合同...顾氏机密泄露是圈套...字迹被水渍晕开，某页边缘还残留着半个血指纹，指纹纹路里嵌着细小的铁锈颗粒。
看这个。顾逸辰抽出夹在文件里的胶片。老式监控截图上，叶承轩的身影出现在顾氏服务器机房，日期显示为父亲去世当夜。他的领带夹在强光下泛着冷光，与匿名信封口蜡印纹路完全一致。胶片角落，几乎看不见的手写备注让苏瑶浑身发冷：苏父已失控，启动B计划。
螺旋楼梯突然炸开脚步声。顾逸辰将铁盒塞进通风管道的瞬间，为首的黑衣人摘下墨镜。刀疤脸在漏下的光柱里狰狞如鬼，耳后刺青的毒蛇吞吐着信子：苏小姐记性不错，当年你爸在这求林董放过苏氏时，也是这副脸色。他甩动电击棍，电流声在密闭空间里炸响，他跪在地上磕头，额头的血滴在这砖缝里，现在还洗不掉呢。
顾逸辰旋身挡在苏瑶身前，袖扣划过对方喉结的刹那，身后传来布料撕裂声。苏瑶扯下衬衫布条缠住栏杆，高跟鞋跟狠狠碾进黑衣人脚面。当第三个人掏出消音手枪，顾逸辰的战术笔已精准刺入对方腕骨。鲜血溅在斑驳墙面上，与几十年前的旧血渍重叠，形成扭曲的图腾。
逃离钟楼时，苏瑶的珍珠耳钉遗落在青苔里。她回头望见通风口渗出青烟，叶承轩倚着宾利冷笑，手机屏幕蓝光映亮他的脸。那画面与父亲葬礼上如出一辙——当时他也是站在墓园阴影里，鼓掌的节奏精准得如同机械。顾逸辰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头，右袖内侧的弹孔仍在渗血，他却握紧她颤抖的手：回家，我们还有72小时。
暮色渐浓时，苏瑶在浴室镜前擦拭颈间擦伤。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新消息的红光刺得她瞳孔收缩：**你们以为拿到账本就赢了？钟楼不过是开胃菜。**发送人是乱码，附件里，予安在幼儿园午睡的照片上，小熊玩偶的眼睛被画成了蛇的竖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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