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静养期结束得比预期更快。
第七天清晨，我推开紫宸宫的窗户，发现天宫各处挂满了白幡。一问才知，今日是夜华的尾七——按照天族传统，逝者离世四十九天后，灵魂将彻底归入轮回。而作为继承人，我需要主持最后的祭礼。
小殿下，您的礼服。碧瑶捧着一套素白长袍进来，眼圈通红。自从夜华战死，这位从小照顾我的仙娥就时常暗自垂泪。
我默默换上礼服。布料触感冰凉，如同我此刻的心情。镜中的少年陌生而苍白，眼下有明显的青黑，只有那双与夜华如出一辙的眼睛还保留着些许神采。
白辰...凤九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她也穿着一身素白，发间没有往日的鲜花装饰。
我没事。我系好最后一根衣带，走吧。
祭坛设在天宫最高的观星台上。当我到达时，各路仙神已经列队等候。天君站在首位，面容憔悴，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千岁。看到我，他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祭礼庄重而冗长。我机械地完成每一个步骤：上香、诵经、献祭品...直到最后一步——将夜华的遗物送入轮回之火。
连宋捧来一个玉盒，里面是夜华常佩的那把折扇。当我接过玉盒时，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这把扇子我太熟悉了，夜华批阅奏折时总喜欢轻轻摇动它，扇面上绘着的墨竹是他亲手所画
辰儿。天君轻声提醒。
我深吸一口气，将玉盒放入火焰中。火舌瞬间吞没了扇子，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形成夜华的虚影。他对我微微一笑，随即消散在晨光中。
这一刻，悲痛如潮水般袭来，我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失态。突然，一只温暖的小手握住了我的手指。凤九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边，她的掌心传来坚定的力量。
哭出来会好受些。她小声说，我阿娘去世时，我哭了整整三个月呢。
我摇摇头。不是不想哭，而是不敢——一旦情绪决堤，体内的混沌之力很可能再次失控。东华帝君警告过我，短时间内若再暴走一次，我的仙根将永久受损。
祭礼结束后，天君召集重臣议事。我作为新任天族太子首次正式参与朝政，位置就在天君左下首，对面是连宋。
翼族虽暂时退兵，但据探子回报，擎苍正在招兵买马，恐怕不久就会卷土重来。天君开门见山，诸位有何良策？
一位白胡子老仙君率先出列：老臣以为，当务之急是修复天宫防御大阵。上次大战中，南天门结界损毁严重，若翼族再来犯...
修复？谈何容易！另一位武将打断道，布阵所需的星辰砂只有北海才有，而北海现在被翼族控制！
争论越来越激烈，主战派和主和派各执一词。我默默听着，心中已有计较，但按天宫规矩，新任太子首次议政应以聆听为主。
够了。天君被吵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白辰，你有何见解？
所有目光瞬间集中到我身上。我放下茶盏，缓缓起身：孙儿以为，当务之急有三。
我竖起三根手指：其一，派精锐小队取回星辰砂，不惜代价；其二，联络各族组成反翼联盟，特别是青丘、昆仑和南海鲛人；其三...我顿了顿，查明擎苍的力量来源，找到克制之法。
殿内一片寂静。老仙官们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我这个毛头小子能有如此清晰的思路。
具体如何实施？天君眼中闪烁着兴趣。
星辰砂一事，孙儿愿亲自前往。我平静地说，至于联盟，可由连宋三叔负责，他与各族交好。最后一项...我看向殿外，恐怕需要师尊出手。
天君沉思片刻，拍案定夺：就依白辰所言。连宋，你即刻着手联络各族；白辰，三日后出发取砂；东华帝君那边，朕亲自去请。
议政结束后，我正准备回紫宸宫准备出行事宜，连宋在长廊拦住了我。
小师侄，有长进啊。他摇着扇子，眼中却无半点笑意，不过你可知道，北海现在是龙潭虎穴？擎苍派重兵把守星辰砂矿，就等着抓天族探子呢。
我直视他的眼睛：所以我才要亲自去。混沌之力或许能掩盖我们的气息。
你师尊知道你这个打算吗？
...
我就知道。连宋叹气，罢了，我派几个得力干将陪你一起去。记住，活着回来，别学你父君...
他话没说完就转身走了，但我看到他的扇子捏得死紧，骨节都泛白了。原来看似玩世不恭的连宋，也会为亲人担忧。
回到紫宸宫，凤九正在帮我整理行装。看到我进来，她立刻捧出一件银色软甲：这是我让青丘最好的匠人连夜赶制的，里面织入了避水珠丝和九尾狐毛，能挡一般刀剑。
我接过软甲，轻抚上面精细的纹路：谢谢。不过...你不劝我别去吗？
凤九歪头看我：劝你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0/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