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妖妖的耳膜被铜铃震得生疼,那些本该深埋地底的记忆突然翻涌——第一世初见时,少年君墨染接过她递的杏花酿,指尖也缠着这样的伽楠香珠。
你每一世都在这里刻咒。君墨染突然扯开她的广袖,腕间翡翠镯的碎片割破皮肤,混着朱砂渗进青玉案纹理,第七道了。
她这才发现案几上深浅不一的刻痕,分明是她八次轮回留下的相同符咒。最浅的那道边缘泛着血锈,正是初遇那世她为保命刻下的护身印。
窗外竹叶突然沙沙作响,却不是风。林妖妖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指穿过君墨染的衣襟,触到心口那道最深的蛊印——第六世的杰作,此刻正在他苍白的皮肤下泛着金光。
同心蛊要饮够九对有情人的血。君墨染忽然握住她即将消散的手,引着按向自己锁骨处的旧伤,你以为前七次,我当真躲不开?
记忆如惊雷劈开混沌。第四世发簪刺入的瞬间,他分明可以折断她的手腕,却只是微微侧身;第五世围猎场的箭雨中,他玄色大氅扬起时带起的风,将三支毒箭扫向自己心脉。
铜铃骤停的刹那,林妖妖的指尖凝实了半分。君墨染的唇边溢出血线,那血竟是泛着金光的蓝——他方才吸入的蛊毒正在侵蚀心脉。
为什么?她声音发颤,第六世被折断脖颈时都不曾这般恐惧。
回答她的是螭纹玉珏的碎裂声。被封存的一魂化作萤火没入她眉心,前世记忆如潮水倒灌:第三世祠堂毒蛇突袭时,窗外闪过的玄衣一角;第七世冰湖下,那道劈开坚冰的剑气
君墨染的瞳孔已完全变成血色,燃烧的命簿灰烬在他掌心聚成星图:有人在用我们的魂魄补天裂。他指尖划过她泪痣,你看这命簿上的字迹——
林妖妖看清灰烬中熟悉的簪花小楷,浑身血液凝固。那是她现代闺蜜晓萱的字迹。
当你记起谁在书写命运...君墨染突然咳出大口鲜血,将星图按入她心口,下次轮回...去城南...未尽的话语被渡鸦的嘶鸣吞没。
林妖妖在彻底消散前,看见君墨染用最后灵力在虚空画出的卦象——坎上离下,未济卦。他染血的唇角扬起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弧度,如同第一世杏花树下那个接住酒坛的少年。
铜铃再次响起时,满地碎瓷化作星光。最后一瞥中,君墨染心口的蛊印正缓缓爬向第八道裂痕。
林妖妖在檀香中睁开眼时,铜漏显示卯时三刻。她盯着帐顶的百子千孙绣纹,舌尖还残留着上一世消散前的血腥气——君墨染的蓝血是薄荷混着铁锈的味道。
小姐,慈恩寺的早课钟要响了。小竹捧着素色襦裙立在床边,发间别着新鲜的茉莉。
林妖妖指尖轻颤。这是第九次重生,可本该重置的场景却出现了异样:原本该别玉簪的丫鬟戴着茉莉,窗棂上多出三道剑痕,更重要的是,距命簿焚烧明明该间隔三年,此刻竟只过去三日。
她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浮现的星图正在缓慢旋转——君墨染最后刻下的印记。
改道城南。林妖妖抓过妆台上的螺子黛,在掌心快速画出未济卦象。黛粉渗入皮肤的刹那,星图突然灼热,指引着东南方向。
马车碾过青石板时,她掀帘望见城墙上新贴的告示:玄风真人将于慈恩寺开坛讲经。朱砂印章的纹路与命簿灰烬中的星图如出一辙。
慈恩寺的古槐树下,扫地僧的笤帚在第七圈停顿。林妖妖看着青砖上蜿蜒的苔痕,突然想起第六世在此处为君墨染求的平安符,后来成了火焚她魂魄的引信。
女施主求什么?老僧的眼白泛着诡异的青灰。
求解卦。她亮出掌心血色未济卦,星图在阳光下投射出残缺的星宿。
老僧的笤帚突然划破她指尖,血珠坠地的瞬间,十八罗汉像齐齐转向。林妖妖看见自己每一世死在君墨染手中的画面正在壁画上流动,唯独缺失了第八世消散的场景。
坎离颠倒,阴阳易位。沙哑的声音从大雄宝殿传来,玄风真人道袍上的八卦图竟在逆旋,姑娘想问的人,此刻正在饮忘川水。
林妖妖转身时撞翻长明灯,灯油在地上泼出扭曲的字迹——是晓萱发微信时惯用的颜文字(*^▽^*)。火苗蹿起的瞬间,她看见现代社会的画面:闺蜜的电脑屏幕上赫然是《君墨染传》文档,最后修改时间停在昨夜子时。
破局需断连理枝。玄风真人将桃木剑刺入她脚前土地,剑穗上缀着的正是君墨染的伽楠香珠,子时三刻,去墨韵斋看镜中月。
回程的马车突然颠簸,林妖妖掀帘看见三房庶妹的轿辇擦肩而过。那姑娘腕间新戴的珊瑚钏,分明是第七世将她推入冰湖时染血的凶器。
君府西角门的老槐树比往日多开了一簇花。林妖妖伸手接住飘落的花瓣,却发现每片都刻着极小的梵文——这是第三世君墨染为她超度时写的往生咒。
夜色降临时,她故意打翻燕窝羹。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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