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伏在机关兽的背上,双手好似钳子一般死死攥着操纵杆,青筋根根暴起。机关兽浑身由青铜浇铸而成,一片片鳞片在日光下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寒光,四蹄奔腾,每一次落下都重重踏在地面,卷起一路滚滚烟尘。暮色如墨,仿若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沉地笼罩下来,山林也渐渐被灰暗彻底吞没。小六一路疾驰,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他的发丝被吹得凌乱不堪,眼睛却紧紧盯着前方,一刻也不敢松懈。终于,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山洞前,他猛地勒住缰绳,机关兽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随后稳稳落下。
这座山洞像是故意隐匿在山林深处一般,四周被繁茂枝叶与巨石环绕,层层叠叠的枝叶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张巨大的绿色屏障,巨石则像是忠诚的卫士,将山洞紧紧守护。若不是走到近前,绝难发现这处隐秘之地。小六跳下来,他的双腿因为长时间骑马而微微发颤,却顾不上休息,小心翼翼地把萧靖川从机关兽背上扶下,一只手紧紧揽住萧靖川的腰,另一只手搀扶着他的胳膊,一步一步艰难地搀着他走进山洞。
山洞里潮湿又阴冷,一股腐朽之气扑面而来,好似尘封多年的陈旧气息,让人忍不住皱眉。石壁上不断有水滴落下,“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洞里格外清晰,每一滴落下,都在地面汇聚成一洼洼浑浊的水潭。黯淡的光线从洞口微弱地透进来,让整个山洞显得格外阴森压抑,洞顶垂下的钟乳石,奇形怪状,犹如随时会择人而噬的怪物,在昏暗的光影下张牙舞爪,让人脊背发凉。
“大哥,你先在这儿靠着,我想法子给你治眼睛。”小六把萧靖川安置在一块相对干燥的地方,声音里满是焦急与关切,语速都不自觉加快。他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块还算干净的布,那布已经有些破旧,边角处还打着补丁,但此时却是他们唯一能用来清洗伤口的物件。布掏出来时,还带出了一些细碎的杂物,小六随手将它们拂去,又匆匆跑出山洞。
洞外,夜色愈发深沉,山林里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月光透过雾气,洒下朦胧的光影。小六在附近寻到一处清泉,清冷的泉水从石缝间潺潺流出,在月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他用手捧起一汪水,凉意瞬间从掌心传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那寒意顺着手臂传遍全身。他把布浸在水中,布迅速被浸湿,变得沉甸甸的,随后他快步回到山洞。
回到山洞后,小六轻轻抬起萧靖川的头,一只手托住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拿着湿布,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瓷器,轻轻擦拭萧靖川的双眼,试图把毒沙洗去。“大哥,你再忍忍,马上就好。”小六一边擦拭,一边轻声安慰,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是他强忍着内心的紧张与不安。可萧靖川双眼红肿得厉害,眼皮肿得像熟透的桃子,毒沙灼烧着眼眸,每一下擦拭,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萧靖川紧咬着牙,牙龈都被咬得泛白,身体因疼痛微微颤抖,却始终强忍着不发出痛苦的呻吟。他的额头满是汗水,豆大的汗珠不断冒出,混着脸上的尘土,一道道滑落,滴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泥点。
许久,小六看着收效甚微的清洗,眉头拧成了个死疙瘩,额头上的皱纹如同沟壑一般。他咬咬牙,眼中满是坚定与决然,说道:“大哥,这毒沙太厉害了,普通清洗根本没用,我得去山林里找些草药,你在这儿等我,千万别出声。”萧靖川强忍着疼痛,伸出手紧紧握住小六的手,他的手因为用力,指节泛白,传递着内心的担忧。他虚弱却坚定地说:“小六,外面危险,你千万小心。”
小六离开后,山洞里只剩下萧靖川一人,黑暗与寂静将他彻底吞噬。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往昔,父亲萧岳高大威严的身影浮现眼前,小时候父亲手把手教他练剑,一招一式,严谨细致,那严厉又充满期许的眼神,仿佛还在昨日。
“靖川,剑招如人生,容不得半点马虎。”萧岳的声音在空旷的练武场上回荡,声音洪亮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年幼的萧靖川挥舞着木剑,汗水湿透了衣衫,贴在他稚嫩的背上,却依旧咬牙坚持。每一次挥剑,他都竭尽全力,小小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坚毅。“再来!”萧岳一声令下,萧靖川深吸一口气,再次挥剑,一招一式都倾注着他对武学的热爱和对父亲的敬重。
还有母亲,总是在他练武归来后,递上一碗温热的茶水,温柔地为他擦去汗水,轻声叮嘱他注意身体。夏日的午后,蝉鸣阵阵,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庭院里,形成一片片光斑。母亲坐在庭院的树下,手中拿着针线,为他缝补练武时划破的衣衫。阳光洒在母亲的脸上,勾勒出她温柔的轮廓,那笑容如春日暖阳,温暖着萧靖川的心田。“靖川,累了就休息会儿,别把自己逼得太紧。”母亲的声音轻柔而温暖,如同一股清泉,流淌在萧靖川的心田。
妹妹活泼可爱,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总是缠着他讲战场上的故事,那纯真无邪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冬日的夜晚,一家人围坐在温暖的火炉旁,炉火熊熊燃烧,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妹妹依偎在萧靖川的怀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听他讲述战场上的惊险经历。“哥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0/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