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昭寒浸在桂花香露里,听着春喜在外间絮叨,她自个儿倒哼着欢快的小曲儿。
……
翌日,天光大亮。
洛昭寒猛然从紫檀拔步床上坐起,锦被滑落露出素白中衣。赤足踩在冰凉的青砖上,她怔怔望着菱花镜中少女模样——眉间朱砂痣鲜红如血,正是及笄那年母亲亲手点就。
“小姐?”春喜端着铜盆进来,险些打翻架上鎏金烛台,“地上凉。”
“今夕何年?”洛昭寒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永、永昌三年四月初九…”春喜话音未落,已被自家小姐夺门而出的身影惊住。
晨雾未散,洛昭寒踏着露水疾奔至正院。
雕花门“吱呀“推开时,秦婉正对镜簪着白玉兰,闻声回头便见女儿披头散发立在晨光里。
“昭昭?”她指尖白玉兰坠地,碎成三瓣。
洛昭寒扑进母亲怀中,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沉水香。
是真的,是活生生的娘亲!
不是做梦!
“昭昭这是怎么了?”秦婉抚着她颤抖的脊背,忽觉襟前湿热。
自女儿六岁习武起,何曾这般落泪?
洛昭寒仰起脸,摇摇头,笑得涕泗横流。
卯正时分,八仙桌上摆着水晶虾饺并桂花糖藕。
洛昭寒咬着银箸,目光片刻不离母亲。直到檐下铁马叮咚,夏欢领着个灰衣小厮匆匆穿过月洞门。
“秋平求见夫人!”
秦婉手中甜白瓷碗搁下。
洛锦策身边的小厮此刻出现在府中,唯有一个可能——她那温润如玉的幼子,定是在国子监出事了。
“进来说话。”
秋平扑跪在青石阶前,额角还带着淤青:“小公子...小公子在国子监里动了手打人!”
洛昭寒倏地站起,“对方是何人?”
“是...是吏部尚书家的孙小少爷。”秋平声音发虚,“说小姐被谢家退婚是因...因大小姐貌若母夜叉…”
秦婉闻言,气得摔了碗筷。
洛家世代簪缨,何曾受过这般折辱?她霍然起身:“备车!我要亲自去国子监讨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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