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镜渊冰骸
镜渊寒潭的冰层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荧光,十万座冰棱如倒悬的水晶剑林,每一根都倒映着破碎的星图。谢麟抱着林小婉落在冰面,鞋底刚触到冰层便传来刺骨寒意,却见冰下三十丈处浮动着一座气泡状的透明城郭,无数光点在“气泡“内游弋,宛如冻结的星河。
“是'镜渊冰骸'。“林小婉指着冰面下的城郭,睫毛上结起细小冰花,“焚天门典籍说,这里的遗民能将魂魄与冰元素融合,在极寒中构建半固态灵体——看那些光点,都是他们的命星。“
话音未落,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十二道半透明身影从裂缝中升起,皮肤呈淡蓝色,血管里流动着冰晶碎屑,指尖接触处的冰层瞬间凝结出复杂的水纹咒印。为首者是名银发垂地的老妇,左眼是冰棱雕琢的义眼,右眼瞳孔竟由旋转的水流构成。
“麒麟血...还有傲天的魔息。“老妇的声音像冰裂声般清脆,义眼突然发出强光,在谢麟胸前投射出三道重叠的影子——麒麟仙尊的慈悲、傲天狂魔的狂傲,以及...某个兼具二者特征的女性虚影。
“您认识我母亲?“谢麟注意到老妇袖中露出的半块玉佩,刻着与母亲鳞片相同的星界符文。老妇浑身一震,水流瞳孔中浮现出记忆画面:二十年前的暴风雪夜,白衣女子抱着襁褓中的谢麟闯入镜渊,玉佩上的麒麟血融化了三尺冰层。
“她叫苏璃,是麒麟仙尊座下最年轻的冰灵使。“老妇掀开袖口,露出手臂上与谢麟相同的麒麟印记,只是颜色泛着冰蓝,“二十年前,她用自己的灵脉为代价,帮我们修复了被斩道剑击碎的冰核——现在,我们的命星全靠她留下的冰魄维系。“
谢麟猛然想起,母亲的鳞片在天墟裂隙中显现的画面,她站在“傲世“石碑前流泪,怀中抱着的正是自己。原来母亲不仅是麒麟仙尊的弟子,更与魔修遗民有着救命之恩,这或许能解释为何父亲会冒死闯入天台圣境。
“看上面!“林小婉突然指向天空。十二艘覆满寒霜的青铜船破云而来,船底拖着长达百丈的冰链,链端拴着燃烧的“灼魂炉“——那是震天大陆专门用来融化镜渊冰层的凶器,炉中焚烧的竟是魔修的灵核。
“他们要毁掉冰骸城!“老妇的义眼迸裂,水流瞳孔中泛起血色,“镜渊遗民的灵体一旦离开冰水,就会像融雪般消逝...孩子们,启动'冰魄归寂阵'!“
冰面下的气泡城突然亮起千万点蓝光,所有遗民同时按在冰层上,竟在瞬间将方圆十里的湖水冻结成琥珀般的固态。谢麟看见,每个遗民的身体都与冰层产生共鸣,他们的头发化作冰棱,皮肤变成半透明的水晶体,连心跳都化作有规律的冰裂声。
“这是...元素共生?“谢麟震惊地发现,遗民们的灵脉已与冰元素完全融合,他们的每一次呼吸都在重塑冰层结构,“你们竟然能将肉体转化为元素灵体?“
“三百年前,我们的祖先被斩道剑击碎灵脉。“老妇的身体开始透明化,显然在透支力量,“为了不被问道镜彻底抹除,只能将魂魄封入冰核,从此生老病死皆与镜渊寒暑同步...现在,灼魂炉的热气正在融化冰核,我们的孩子还在冰骸城里没逃出来!“
谢麟望向冰层深处,果然看见气泡城内有无数蜷缩的光点,都是尚未完全元素化的幼童。他突然想起鬼哭峡的骨碑,那些被炼油点灯的孩子,胸中腾起无法遏制的怒火。魔体鳞片应声展开,却在接触冰层时自动转化为半透明的冰鳞,这是麒麟血与冰元素的天然共鸣。
“林小婉,用焚天玉佩守住冰核!“谢麟将少女推向气泡城中心,自己则迎着灼魂炉的热气腾空而起,“你们的冰魄,我来守护!“
青铜船上的执法者显然没料到谢麟能适应极寒环境,当他的冰鳞魔体撞碎第一根冰链时,灼魂炉的火焰竟被冻成蓝色冰晶。谢麟发现,自己的魔体在接触冰元素后,竟能将魔气转化为刺骨寒流,与麒麟血的温热形成完美的冰水循环。
“他在吸收镜渊的力量!“执法者首领祭出十二面“碎冰镜“,镜中倒映着谢麟的冰鳞身影,“启动寒炎两极阵,让他在冰火中撕裂!“
刹那间,灼魂炉喷出滚烫的熔岩,而船底冰链却释放出万年玄冰的寒气。谢麟感觉自己的经脉仿佛被放进熔炉与冰窟反复淬炼,麒麟印记与魔核在剧痛中疯狂旋转,竟在丹田处凝结出一枚冰与火交织的太极棱晶。
“原来如此...“他突然福至心灵,张开双臂拥抱两极力量,“你们以为冰火不容,却不知水与火本就是阴阳两极。“棱晶爆发出刺目光芒,竟将碎冰镜的反射阵纹全部冻结,而灼魂炉中的熔岩,此刻也变成了闪烁着火星的冰晶。
冰骸城内,林小婉正用焚天玉佩点燃冰核。当火焰与冰层接触的瞬间,奇迹发生了:冰层表面浮现出流动的火纹,却没有融化分毫,反而让整个冰骸城的透明度提升了数倍——这是焚天诀与冰灵术的共生形态。
“麟哥,看冰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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