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莪术,就更为怪异了。
这种药材同样生长在西南山地,因其具有极好的抗炎化瘀、消积镇痛作用,被列为军用药材,除官府收购外,寻常难得一见。
父亲身为太医,母亲经营医堂,越慈舟比谁都清楚这些药材的来历蹊跷。
二者皆难得,偏偏在她生产之日凑齐。
陈氏背后,必定另有其人!
今日她既已拿到罪证又平安产子,往后事情摆在明面上,只怕她们母女二人更会不择手段。
如今她身边有了孩子,这宋府是一刻也留不得了。
想到这里,越慈舟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起身说道:“小桃,扶我去书案边吧。现在已近酉时,你去前院看看大人回来没有。若是回来了,就将他请过来。”
小桃听了自家小姐的吩咐,动作却踌躇不前。
阖府上下,皆知小姐和姑爷相敬如冰。
自从上次姑爷误以为是小姐给他下药后,更是没有主动来过一次。
让她去请人?真是难于上青天啊!
越慈舟见小桃不语,大概也想起来了他们夫妻的关系,干脆说道:“他若不来,你就说我死了。”
反正上一世是这样的。
小姐说的干脆利落,不等小桃来的捂她嘴,便将这不吉利的话说了出来。
她又急又气地跺脚,连忙道:“呸呸呸,小姐正值桃李之年,才不会早死呢!就算姑爷不来,你还有小公子和我,这种不吉利的话,可千万不能说出口!”
小桃一脸正色,殊不知她的小姐,前世今日的确丧命于此。
可心里像是被人攥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小桃定定看着小姐,坚持她承诺不再说这种话才行。
越慈舟连连求饶,听到她发誓再不说这种话后,才转身去做小姐吩咐的事情。
-
主仆二人用膳后,小桃出门,越慈舟则拿着纸笔伏在案上,静静回忆起前世。
宋衡玉出身寒门,幼年丧母,宋父续娶陈氏进门后生下一女。为供他科考,宋父变卖家产举家进京。
她父亲就曾在宋家初到京城时,对宋父有救命之恩。又见宋衡玉才华出众,两家因此顺势在她十四岁时定下亲事。
三月后,宋衡玉高中探花,那日琼林宴前打马游街,她拉着小桃去偷偷瞧过。宋衡玉头插双翅,身着锦袍,长眉若柳,身如玉树。护卫开道,打马游街于京城御街之上,端的是意气风发。
不想一年后宋父猝逝,婚事搁置。
守孝三年间,宋家再未提及亲事。
直到两年前,越家危难之际,婚事重提,可境遇确实完全不同了。
时任大理寺丞的宋衡玉主审越父北境军案,借此升任少卿。
其中是非曲折,究竟如何越慈舟不得而知。只是很明显,她的父亲做了他青云路上的垫脚石。
与他成亲,剩下的也只有为父平反的决心与愧疚。
谁知平反未成,她先在这吃人的宅子里迷失,甚至搭上了小桃和孩子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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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笔落,越慈舟轻轻拿起宣纸,将其上墨迹吹干。
而后接过乳母抱来的幼子,这会儿醒了,正是精神的时候,越慈舟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宋衡玉打开房门,就闻见了一股隐约的血气。
目光下意识看向软榻去寻越慈舟的身影,最后则在不远的书案前看到了她。
见她怀里抱着孩子,目光有一瞬的涣散和恍然。
他忽然想起昨夜梦见的雪夜——一个孩子在他面前断了气,而他在雪地里站到天明……
“咳——”宋衡玉跨过门槛,首先出声,打断了那边的母子温情。
怀中的小人也跟着声音突然扭动,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望向门口。
越慈舟闻声抬头,见是宋衡玉进门,小桃紧跟其后,快步向她迎了过来,随即将孩子接了过去。
就算心中已有决断,越慈舟面对他还是心里发紧。
朝中官员每日申时末下职,宋衡玉年纪轻轻,之所以能坐稳大理寺少卿这四品官职,除了能力出众外,当然也是自身足够拼命。
一般都会留值至酉时回来,回府便会直接钻进书房。
说来可笑,他们夫妻一年多,也没像今日这样早的见面过。
越慈舟微微坐直了身子,指着对面的椅子,对他说道:“大人坐吧。”
宋衡玉点头,随即在越慈舟的对面坐下,夫妻二人相顾无言,气氛却越发严肃。
小桃见势,只好让乳母抱着孩子下去,紧接着自己也关好门退出了房间。
“你身体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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