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瑶闻言,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远处天边的流云。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祠堂外她驻足良久,最终转身离去;花厅里她明明听见母亲与媒婆的谈话,却选择沉默以对。
她收回目光,怔怔看着谢清钰道:“二妹妹可信命?并非我不愿意出手相助,只是你我的结局早已注定!就像戏台上的角儿,唱词早就在戏本里写好了。”
谢清钰心中冷笑,他不信命,尤其是这游戏中的天命。
可偏偏有件事,姜雪瑶却说对了。
二人的结局早已注定,一个想要永远留在这方天地,一个终将回到遥远的现实世界。
就像飞鸟与鱼,注定不能在一起。
他应趁早.....斩断妄念。
镇北王府。
姜妙妙精疲力竭地趴在院中的石桌上,等着谢清钰回来。
今日协正司的场面,现在想来还让人头疼不已,孙万金果然如她所料,暗中煽动了城西大批百姓前来报案,协正司大门前被围得水泄不通。
回想起那些荒唐的诉状,姜妙妙都忍不住佩服起了孙万金。
什么李家状告张家公鸡每日寅时打鸣,扰人清梦;刘氏投诉邻居将亵裤晾在正对自家大门的方位,坏了风水;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王婆子的诉状——声称赵家母鸡七日未下蛋,定是对门孩童跳绳惊了鸡魂。
诸如此类的荒唐案件,简直多如牛毛。
今日要不是她当机立断宣布——凡邻里纠纷者,需先由坊正调解三次不果,方可递状。
只怕这会儿还被堵在协正司里脱不开身。
姜妙妙正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忽见谢清钰步履匆匆地从自己面前走过,连个眼风都没扫过来。她不由直起身子,盯着那道清瘦的背影发怔——自己这么大个人瘫在石桌上,他竟能视若无物?
“怪事!”
她小声嘀咕,忽而想起今日是栖梧苑入学考核的日子,心头猛地一跳。莫不是...这位才学非凡的谢大人,在考核中上栽了跟头?
姜妙妙快步上前拽住他的衣袖:“你看不见我在等你?”
男子猛地顿住,转身时眼中似有烈焰灼烧,那目光烫得姜妙妙心头一颤。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谢清钰——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压抑的怒火,又似隐忍的痛楚。
“你......”她下意识松开手,话到嘴边却成了:“陈小满今日来报案说他父亲失踪了。这孩子你可知道?”
谢清钰的眼神骤然冷却,方才的灼热仿佛只是她的错觉。他缓缓抽回衣袖,声音比夜露还凉:“我今日有些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姜妙妙怔在原地。
那转瞬即逝的炽热目光,就像深秋里突然燎过的野火,让她既困惑又莫名心悸。
夜风吹来,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门外的人早已离去。
谢清钰辗转难眠,这是穿越以来第一次失眠。即便当初与姜妙妙灵魂互换时,也不曾这般心绪难平。
孤独的灵魂在这异世久了,就像饥渴的旅人在茫茫沙漠里寻找到了绿洲,无非再轻易踏上旅途。
翌日,当姜妙妙正津津有味的吃着蟹黄灌汤包时,只见谢清钰顶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缓缓走来。
姜妙妙惊得呛住,手中玉著一抖,滚烫的汤汁顿时溅在谢老太君新裁的云锦褙子上。
谢老太君脸色骤变,正要发作时,却对上自家孙儿那双湿漉漉的无辜大眼睛,满腔怒火顿时泄了一半。
“姜妙妙!”
老太君转而怒视罪魁祸首,手中的龙头拐杖重重杵地,沉闷的响声回荡在屋内,满厅丫鬟婆子顿时屏住了呼吸。
“你瞧瞧你,大清早这副蓬头垢面的模样,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体统!”
谁知姜妙妙竟不慌不忙地抬了抬眼皮,淡淡道:“祖母教训的是。不过谢家家规,吃不言寝不语。您这般高声训斥,怕是更不合礼数吧?”
“你......你你......”
谢老太君被气得面色通红,手指发颤地指着姜妙妙,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母亲,您消消气,仔细身子骨。太医特意嘱咐过,您这肝火最是伤身。一会儿我亲自给您沏菊花陈皮茶,最是降火安神。”
季霜连忙上前,一手轻抚老太君后背,一手递上参茶:“妙妙年轻不懂事,您何必与她一般见识?您素来最是宽宏大度。”
见老太君仍气得直喘,季霜转头对丫鬟吩咐:“快去把戏班子请来。昨儿他们排了新戏,正好陪母亲解解闷。”
在季霜半推半就的劝说下,谢老太君终于被身边的嬷嬷搀扶着往后院走去。临走时季霜回头深深看了姜妙妙一眼,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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