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靖王府出来的马车里，气氛有些凝滞。
王熙凤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脸上看不出喜怒。
平儿则抱着那个紫檀木匣子，端端正正地坐在对面，低着头，一言不发。
匣子入手温润，带着淡淡的檀木香气，还有一丝属于靖王的气息。
平儿的心，砰砰直跳，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她不傻，自然明白刚才靖王那番举动意味着什么。
那看似是对奶奶的褒奖，实则是冲着她来的。
那温和的语气，那过于关切的眼神，还有这贵重的赏赐，都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意味。
靖王爷……他到底想做什么？
平儿偷偷抬眼，看了看对面的王熙凤。
奶奶虽然闭着眼，但平儿能感觉到，她并没有睡着。
奶奶心里，一定很不痛快吧？
自己是奶奶的心腹，是奶奶一手提拔起来的。
若是让奶奶觉得，自己和靖王爷有什么……那后果不堪设想。
平儿越想越害怕，手心都开始冒汗。
“怎么？王爷赏的东西，就这么烫手？”
冷不丁的，王熙凤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嘲讽。
平儿吓了一跳，连忙将匣子放在一旁：“没……没有，奴婢只是……”
“只是什么？”王熙凤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盯着她，“只是觉得，攀上了高枝，得了王爷的青眼，心里欢喜得紧？”
“奶奶！”平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眼圈都红了，“奴婢没有！奴婢对奶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王爷赏赐，奴婢不敢不接，但奴婢心里只有奶奶！”
她知道，这种时候，辩解是没用的，只能表忠心。
王熙凤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泪眼婆娑的平儿。
这丫头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聪明，伶俐，也忠心。
她刚才确实是有些不快。
靖王当着她的面，对平儿示好，这无疑是在敲打她，也是在分她的宠。
但她也清楚，平儿不敢背叛她。
至少现在不敢。
“起来吧。”王熙凤语气缓和了一些，“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谢奶奶。”平儿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依旧低着头。
“王爷的心思，深着呢。”王熙凤拿起那个匣子，打开看了看。
里面果然是上好的川贝和枇杷膏，还配着一个精致的银勺。
“哼，倒是会收买人心。”王熙凤将匣子盖上，随手递还给平儿，“既然是王爷赏的，你就收着吧。也仔细用着，别辜负了王爷的‘一片心意’。”
她特意加重了“一片心意”四个字。
平儿接过匣子，心里五味杂陈。
“不过，你也得记住了。”王熙凤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是谁的人。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奴婢明白！”平儿连忙道，“奴婢生是奶奶的人，死是奶奶的鬼！”
“明白就好。”王熙凤点点头，重新靠回软垫，闭上了眼睛，“有些事，自己心里掂量清楚。别到时候，里外不是人。”
平儿不敢再说话，抱着匣子，心情沉重。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夹在靖王和奶奶之间，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回到荣国府，王熙凤打发平儿下去，独自一人坐在房中。
她越想越觉得憋闷。
靖王对平儿的示好，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
她王熙凤是什么人？
向来只有她算计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算计她的人了？
靖王，他以为给点小恩小惠，就能把平儿收买了？
就能牵制住她王熙凤？
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但转念一想，她又有些无奈。
如今她和靖王，已经是绑在一条船上。
皇庄的生意，私盐的谋划，哪一样都离不开靖王的支持。
贾家的未来，她自己的前程，也都系在靖王身上。
她得罪不起靖王。
甚至，还得想方设法地，讨好他，巩固自己的地位。
想到这里，王熙凤烦躁地站起身，在屋里踱了几步。
目光落在梳妆台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依旧美艳，却也带着几分焦虑的面容。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镜前坐下。
拿起眉笔，仔细地描摹着。
不行，不能自乱阵脚。
靖王越是想分化她和平儿，她就越是要表现得大度，不在意。
同时，她也要让靖王看到，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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